腊月二十八的清晨，李若雨站在阳台挂灯笼，鼻尖冻得通红。陆沉拎着浆糊桶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点糯米粉：“宝宝，我熬了红枣粥，趁热喝。”
“先帮我扶梯子！”李若雨踮脚够屋檐下的挂钩，“去年你贴的‘福’字倒着，今年说什么也得正过来。”
陆沉笑着扶稳梯子，看她把红灯笼稳稳挂好：“去年是我故意的，说‘福到了’。”
“油嘴滑舌。”李若雨拍掉他手上的浆糊，“今年必须正着贴，不然布丁该以为我们在过‘倒福年’。”
布丁趴在地板上，尾巴尖一下下扫着瓷砖。它盯着两人忙活，喉咙里滚出细弱的“呜”声，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
上午十点，陆沉的爸妈视频进来。陆妈妈端着饺子皮，陆爸爸举着春联：“沉沉若雨，家里准备得咋样？”
“都好。”陆沉把镜头转向客厅，“灯笼挂了，春联等会贴，若雨正熬粥呢。”
“若雨啊！”陆妈妈眼睛弯成月牙，“让阿姨看看，瘦了没？上次视频说你在准备教师编，别累着。”
李若雨凑过去：“阿姨好！我胖了两斤，陆沉总说我像布丁。”
“布丁多可爱。”陆爸爸笑，“等过年我们寄腊肠过来，你俩爱吃的广式甜腊肠。”
“谢谢爸妈！”李若雨眼睛发亮，“我们今年不出去，就在家过年，你们要是方便……”
“不方便。”陆妈妈摆手，“你爸非说要守着老房子贴门神，我们视频陪你们就行。”
下午两点，王浩的视频弹进来。刘嘉怡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靠在沙发上：“沉沉若雨，我们家年货堆成山了！嘉怡爸买了两箱车厘子，说给宝宝补维生素。”
“我们买了排骨、虾、青菜。”李若雨晃了晃手里的菜篮，“陆沉说要露一手，做他的拿手红烧肉。”
“他？”王浩嗤笑，“上次做红烧肉差点把锅烧糊，还是我救场的。”
“那是意外！”陆沉不服气，“今年我提前查了菜谱，绝对没问题。”
林子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雨雨，我们家买了烟花棒，等晚上视频，你们也放点小烟花。”
“不行。”李若雨摇头，“小区不让放，物业会来敲门。”
“那算了。”刘杰举着个红包入镜，“我们发电子红包，祝你们……”他看了眼林子涵，“祝你们早日领证！”
陆沉和李若雨同时红了耳尖，李若雨戳屏幕：“你再乱说，红包退回！”
傍晚五点，厨房飘起浓郁的肉香。陆沉系着李若雨的粉色围裙，站在灶台前翻红烧肉：“宝宝，尝尝咸淡。”
“比上次强多了。”李若雨夹起一块，“糖色炒得刚好，肉也不柴。”
“那是。”陆沉得意，“我查了三个菜谱，又问了食堂师傅。”
布丁蹲在脚边，鼻子拱着垃圾桶，被李若雨逮个正着：“又偷肉渣！再这样今晚没骨头啃！”
“汪！”布丁委屈地呜咽，耷拉着耳朵挪到沙发角。
七点，年夜饭摆上桌。清蒸鱼、油焖虾、红烧肉、清炒时蔬，还有陆沉特意煮的酒酿圆子。李若雨倒了杯红酒：“陆沉，新年快乐。”
“若雨，新年快乐。”陆沉碰了碰她的杯子，“今年教师编过了，明年……”
“明年再说。”李若雨打断他，“先吃肉。”
布丁趴在桌下，盯着两人的筷子，尾巴尖有节奏地敲着地板。李若雨夹了块虾仁扔过去：“给你留的，小馋狗。”
九点，春晚开始。两人窝在沙发上，布丁蜷在中间，脑袋枕着李若雨的脚。陆沉握着她的手，指着电视里的相声：“这个小品不错。”
“一般般。”李若雨嗑着瓜子，“还是去年的小品好看。”
“去年你说去年的春晚无聊。”陆沉笑，“人啊，总是记不住好的。”
“我记性好着呢。”李若雨戳他胸口，“记得你去年煮饺子煮破了十个。”
“那是水开得太猛。”陆沉辩解，“今年我定了计时器。”
零点前的十分钟，王浩发来群视频。刘嘉怡的脸先挤进来，肚子上盖着毯子：“都准备好没？倒计时了！”
镜头陆续切进：林子涵吸着氧靠在刘杰肩头，陈凡举着牦牛骨酒壶，赵若怡身后是青海的星空。
“三、二、一——新年快乐！”
欢呼声炸响。李若雨扑进陆沉怀里，布丁跳上沙发，爪子扒着她的肩膀，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呜噜。
“若雨。”陆沉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新年快乐。”
“陆沉，新年快乐。”李若雨轻声回应，“今年……会更好吧？”
“会的。”陆沉握紧她的手，“更好的。”
凌晨一点，客厅的灯串依然亮着。李若雨窝在陆沉腿上，翻着教师编的录用通知傻笑。陆沉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累吗？”
“不累。”李若雨仰头看他，“就是突然想，要是能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陆沉替她说完，手指摩挲着她无名指的薄茧——那是改教案磨出来的，“就一直这样。”
布丁叼来去年的红包封，歪头放在茶几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