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零七分，陆沉抱着李若雨坐在沙发上。她的头靠在他肩膀，发梢还沾着刚才烟花的碎屑，酒红色针织裙蹭得他胸口发痒。窗外的电子烟花还在炸，粉色光斑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星子。
“许愿了吗？”他低头问。
“许了。”李若雨闭着眼睛，“愿你今年项目顺利，别再熬夜改图；愿你爸妈身体好，等我寒假去看他们；愿……”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愿你永远像现在这样，把我放在心上。”
陆沉笑，手指顺着她的发尾往下滑：“我的愿望简单——”他停顿半秒，“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布丁在脚边，粥在锅里熬着。”
布丁原本趴在茶几上舔爪子，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蹦起来扑向陆沉的膝盖。它叼着根春联纸角——刚才挂春联时扯下来的，纸角沾着浆糊，糊得它鼻子发亮。
“布丁！你又捣乱！”李若雨笑着拽它的尾巴，“那是给阳台挂的‘福’字！”
陆沉弯腰捡起地上的春联，红纸上“平安喜乐”四个金字还沾着碎金箔。他把布丁抱到沙发上，用纸巾擦它的脸：“小祖宗，这是咱们的新年福气，别给啃了。”
布丁歪着脑袋，似乎听懂了，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又蹦下去追自己的毛线球。
零点十五分，厨房的水壶开始鸣笛。陆沉揉着发顶站起来：“我去煮姜茶，你坐着。”
“我帮你。”李若雨拽住他的袖子，从抽屉里拿出红枣和枸杞，“要放两颗红枣，三粒枸杞，你说过的。”
陆沉看着她踮脚够橱柜上的冰糖罐，忍不住伸手扶住她的腰：“我来，你别摔着。”
“不用！”李若雨拍掉他的手，成功拿到糖罐，“这点小事我能行。”她挖了勺冰糖放进壶里，水蒸气模糊了她的眼镜，“陆沉，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过日子？”
“算啊。”陆沉靠在门框上笑，“比电视剧里的日子还甜。”
姜茶煮好时，杯子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李若雨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有点辣，不过很暖。”
“加了点蜂蜜。”陆沉递过自己的杯子，“中和一下。”
两人碰了碰杯子，陶瓷的脆响混着窗外的鞭炮声，像新年的鼓点。
零点二十八分，手机同时响了三个视频邀请。第一个是陆沉妈，第二个是李若雨爸，第三个是王浩。
陆沉手忙脚乱接起陆妈妈的视频：“妈！”
“沉沉！”陆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身后是陆爸爸举着春联的身影，“若雨呢？让妈看看。”
李若雨凑过去，挥了挥手：“阿姨新年快乐！”
“若雨新年快乐！”陆妈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们那边饺子煮了吗？我早上包了猪肉白菜的，给你们冻了两盒，明天让沉沉带回去。”
“不用不用。”李若雨赶紧说，“我们刚煮了荠菜馅的，可香了。”她指了指桌上的饺子，“等下给您拍照片。”
“好好好。”陆妈妈点头，“你们俩别累着，今年过年要是没时间过来，等开春我们去看你们。”
“随时欢迎。”陆沉接过话，“爸妈要是想我们，随时来。”
挂了陆妈妈的视频，王浩的视频就弹进来。画面里，刘嘉怡举着个巨大的红包，背景是满桌的零食：“老陆！若雨！接红包！”
“多少？”陆沉笑着点开红包，188.88元。
“吉利数字！”王浩啃着苹果，“嘉怡说，祝你们新的一年甜甜蜜蜜！”
“谢谢嫂子！”李若雨凑过去，“嘉怡姐，你们的汤圆煮了吗？”
“煮了！”刘嘉怡晃了晃手里的碗，“芝麻馅的，等下拍给你们看。”
林子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沉沉，若雨，我们这边下雪了！刘杰在堆雪人，说要堆个‘2026’！”
“真的？”李若雨眼睛亮了，“我们也想看！”
屏幕切换到林子涵的手机，刘杰正蹲在院子里堆雪人，鼻子上插着根胡萝卜，头顶扣着个圣诞帽。布丁看见雪人，立刻蹦起来，爪子扒着窗户要出去，被李若雨拽住：“不行，外面冷。”
零点四十分，两人终于闲下来。李若雨窝在陆沉怀里，翻着手机里的朋友圈。她停在陈凡的朋友圈——是一张机票订单截图，备注“三亚，给老婆的礼物”。
“陈凡要去三亚？”她抬头问。
“嗯。”陆沉划着手机，“赵若怡说想去看海，陈凡就买了机票。”
“真好。”李若雨羡慕地笑，“我们也攒钱，明年去海边好不好？”
“好。”陆沉捏了捏她的脸，“等我们项目结束，就去三亚租个民宿，看日出，吃海鲜。”
布丁突然跳上沙发，叼着个东西放在李若雨脚边。是早上挂的星星灯串，它咬断了几个小灯，水晶坠子挂在它的脖子上，像戴了串项链。
“布丁！你又偷东西！”李若雨笑着把灯串从它脖子上解下来，“这是给阳台挂的，不是给你玩的。”
陆沉把布丁抱到腿上，用纸巾擦它嘴边的水晶：“小调皮，等下给你煮根骨头，奖励你不拆家。”
“它才不领情。”李若雨戳了戳布丁的脑袋，“上次给它煮了骨头，它埋在花盆里，差点把多肉压死。”
一点十分，陆沉突然站起来：“若雨，我们去阳台。”
“干嘛？”李若雨揉着眼睛跟着他。
阳台的风有点冷，但陆沉已经挂好了星星灯串。暖黄色的光漫开来，把“2026”的数字装饰照得发亮。布丁跟着跑过来，尾巴甩得像螺旋桨，爪子扒着栏杆看楼下的雪。
“你看。”陆沉指着天空，“星星。”
李若雨抬头，其实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城市的光污染，但她知道陆沉说的是星星灯。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薄荷味：“陆沉，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会的。”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管明年、后年，还是更久，我们都会一起看星星灯，一起煮姜茶，一起陪布丁长大。”
布丁似乎听懂了，突然对着天空“汪”地叫了一声。陆沉笑：“它在跟星星打招呼呢。”
一点三十分，李若雨开始整理行李。她把给陆沉父母买的糕点装进礼盒，又把给王浩和刘嘉怡的红酒塞进袋子。陆沉靠在门框上看她：“宝宝，不用这么麻烦。”
“要的。”李若雨把礼盒系上蝴蝶结，“这是我给阿姨买的枣泥糕，她上次说好吃。”
“那我给妈买的围巾呢？”陆沉从衣柜里拿出条米白色围巾，“她上次说脖子怕冷。”
“谢谢男朋友。”李若雨笑着抱住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在乎你，在乎你的家人。”陆沉认真地说，“就像你在乎我的家人一样。”
一点五十分，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布丁玩毛线球。电视里放着新年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笑着祝福观众。李若雨靠在陆沉肩膀，手指缠着他的衣角：“陆沉，新年第一天，你有什么想做的？”
“想陪你去公园。”陆沉说，“看小朋友放鞭炮，看布丁追蝴蝶。”
“好啊。”李若雨眼睛亮了，“还要买杯热可可，加双倍奶油。”
“没问题。”陆沉捏了捏她的脸，“我的宝贝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两点十分，陆沉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放在李若雨手里。
“这是什么？”李若雨打开，是枚银色的钥匙扣，刻着边牧的头像——跟上次李若雨给陆沉的一样。
“上次你说我幼稚。”陆沉挠了挠头，“我买了两个，一对。”
李若雨笑着把钥匙扣挂在包上：“才不是幼稚，是可爱。”
布丁凑过来，舔了舔钥匙扣上的边牧头像，李若雨抱起它：“布丁，这是爸爸妈妈的情侣款哦。”
两点五十分钟，窗外的雪开始下大了。陆沉站起来，把空调温度调高：“若雨，去穿厚点，等下我们去公园。”
“来了。”李若雨抱着布丁走进卧室，不一会儿穿着羽绒服出来，头上戴着陆沉的毛线帽，像个大包子。
陆沉笑着帮她理了理帽子：“真可爱。”
“你才可爱。”李若雨戳了戳他的胸口，“大男生戴毛线帽。”
三点整，两人牵着布丁走出家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布丁兴奋地跑在前面，踩出一朵朵小梅花。公园的路灯还亮着，照在雪地上，像铺了层碎银子。
“陆沉，你看！”李若雨指着远处的湖面，“有人在滑冰！”
“我们去看看。”陆沉拉着她的手，往湖边走。
湖边的冰面上，几个小朋友穿着冰鞋，追着一个小冰球跑。布丁蹲在旁边，盯着他们看，尾巴晃得像小旗子。陆沉买了杯热可可，加了双倍奶油，递给李若雨：“小心烫。”
李若雨喝了一口，奶油沾在嘴角，陆沉伸手帮她擦掉：“慢点儿。”
风里飘着雪的味道，混着热可可的甜香。李若雨靠在陆沉怀里，看着远处的冰面，轻声说：“陆沉，新年快乐。”
“若雨，新年快乐。”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这一年，我们会更幸福。”
公园的长椅上，布丁蜷在他们脚边，尾巴慢慢摆动。雪还在下，落在他们的羽绒服上，落在布丁的毛上，落在远处的冰面上。
“有你在，就是最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