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暖黄灯光漫过陆沉的鞋子时,李若雨正踮脚去够门把手上的钥匙。
她的米色连衣裙下摆沾了点烧烤摊的油星。
发梢还飘着孜然的香气,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若雨。”
陆沉从她身后绕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发夹。
“钥匙给我吧,你手油。”
“不用。”
李若雨转身,把钥匙塞进他掌心。
“你还说过‘我要当你的专属管家’,现在倒推脱了?”
她的指尖蹭过他手背,带着点烤串摊的烟火气。
“再说……”
她歪头笑。
“你洗了三次手,手比我还干净。”
陆沉被逗得笑出声,接过钥匙开了门。
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起,照见鞋柜上摆着的两双拖鞋。
一双是他的藏蓝条纹,一双是她的浅粉棉麻。
他弯腰换鞋时,李若雨已经脱了鞋子,赤着脚踩在他脚背上:
“痒。”
“谁让你穿这么不舒服的鞋。”
陆沉反手握住她的脚踝,指腹轻轻摩挲她脚腕上的银铃铛。
“今天走了一万步,脚不疼吗?”
“疼。”
李若雨如实说。
“但烤串摊的凳子太硬,我坐不住。”
她抬头看他,眼尾还沾着点笑。
“不过……”
她踮脚亲了亲他下巴。
“和你一起走,再累都值。”
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把她的手攥进掌心,牵着她往客厅走:
“先去洗澡,我去给你煮姜茶。”
“不用。”
李若雨松开他的手,转身往浴室走。
“我自己来。”
她回头时,发梢扫过他下颌。
“你昨天煮的姜茶太甜,我喝了半夜差点蛀牙。”
“那我煮淡点。”
陆沉跟着进了浴室,倚在门框上看她调试水温。
“水温多少合适?”
“三十八度。”
李若雨背对着他,指尖试了试水流。
他轻声说。
“今天少放了半勺糖。”
李若雨转身时,浴帘被水汽掀起一角,露出她锁骨处的红痣。
那是他总说“像颗小樱桃”的地方。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陆沉,你过来帮我擦背。”
“哦?”
陆沉擦了擦手,接过她递来的毛巾。
“自己擦不行吗?”
“不行。”
李若雨背对着他,下巴搁在手臂上。
“你上次帮我擦背,说我‘肩胛骨凸出来的样子像小蝴蝶’。”
她的耳尖泛红。
“今天……再看看?”
陆沉的指尖悬在半空,他咳了一声,把毛巾覆在她肩上:
“哪有蝴蝶。”
“有。”
李若雨仰头看他,发梢的水珠滴在他手腕上。
“你看,从这里到这里的弧度……”
她抬手比划。
“像不像?”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肩胛骨:
“像。”
他的声音发哑。
“像我最爱的蝴蝶。”
浴室的水汽渐渐漫出来,模糊了镜面上的雾气。
陆沉替她擦到后腰时,李若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陆沉,你心跳好快。”
“因为……”
他的指尖在她腰窝处打转。
“你后腰的痣,更明显了。”
“哪有。”
李若雨笑着躲开。
“你再乱摸,我就把你推出浴室。”
“不敢。”
陆沉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你摸摸,它为你跳了二十年。”
李若雨的手指轻轻按在他心口,听着那规律的心跳,突然说:
“陆沉,你知道吗?”
“嗯?”
“我昨天改论文时,对着电脑发了半小时呆。”
她低头,陆沉退出来。
浴室的门被推开时,陆沉正蜷在沙发上剥柚子。
果肉的清香混着浴室飘来的暖意,他抬头,看见李若雨裹着他的白衬衫,发梢还滴着水,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
“陆沉,我的睡衣呢?”
“在衣柜第三层。”
陆沉把剥好的柚子递过去。
“要加蜂蜜吗?”
“要。”
李若雨接过柚子,指尖蹭过他手背。
“你昨天买的蜂蜜,是洋槐蜜吧?”
“嗯。”
陆沉点头。
“你说‘洋槐蜜最甜’,我跑了五个超市才买到。”
李若雨咬了口柚子,甜津津的汁水在嘴里散开。
李若雨笑着走近,开心说:
“好吃。”
陆沉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
“若雨,好吃就多吃点。”
“好。”
李若雨拍他后背。
卧室的床头灯调成了暖光。
李若雨蜷在陆沉怀里,翻着他新买的摄影集:
“这张是上周拍的我?”
她指着照片里站在落地窗前的自己。
“我当时在改学生的论文,你居然偷拍我?”
“那是艺术。”
陆沉翻到下一页,是她昨天在烧烤摊笑的样子。
“这张更好看。”
“油嘴滑舌。”
李若雨拍他手背,却没翻页。
“陆沉,你明天……”
“明天陪你去挑裙子。”
陆沉接话。
“你说要白色的,像云一样。”
“嗯。”
李若雨点头。
“还要买双浅粉的拖鞋,和你那双藏蓝的配。”
“好。”
陆沉摸了摸她的头。
“我明天请假,陪你逛一整天。”
“不用请假。”
李若雨抬头看他。
“我调了课,上午没课。”
陆沉愣住:
“你为了和我逛街,调课?”
“不然呢?”
李若雨笑着戳他胸口。
“难道要让你翘课?”
“翘课也行。”
陆沉认真地说。
李若雨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
“陆沉,你总是这样。”
“怎样?”
“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
她仰头看他。
“可我……”
她顿了顿。
“也想把你放在第一位。”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
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吻她的鼻尖:
“若雨,我已经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你了。”
深夜,陆沉起夜时,发现李若雨还醒着。
她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他的相机,正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
“这张是烤茄子,这张是牛肋条,这张……”
她抬头笑。
“这张是我咬串的样子,好丑。”
“不丑。”
陆沉爬上床,坐在她身边。
“你咬串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油嘴滑舌。”
李若雨戳他。
“不过……”
她把相机递给他。
“这张,你帮我存进云盘。”
“好。”
陆沉接过相机。
“你要经常看。”
“嗯。”
李若雨点头。
“等我们老了,坐在摇椅上,一起看这些照片。”
陆沉握住她的手:
“好。”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手背。
“到时候,我给你读诗。”
“读什么诗?”
“《致橡树》。”
陆沉说。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李若雨笑了:
“我要听你念。”
陆沉清了清嗓子,低头念: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李若雨接完最后一句,抬头看他。
“陆沉,我们就是这样的。”
“嗯。”
陆沉低头吻她的发顶。
“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