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阳，这里是空明山，容不得你放肆！”
林九江言语激烈，却迟迟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敖轻舟不让他出手，后者知道，上面的大人物都在观察他们。
谁先动手谁理亏，更何况这里还是空明山。他们有主场优势，若真动起手来，谁吃亏，还不知道呢。
牧阳甚至都没有亮出玄寂枪，他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于是也心平气和的按下了暴躁的司觉，让他把剑收起来。
他道：“诸位，我来空明山，只是为了借助明心境修炼，并无他意，怎么就成了放肆？”
但敖轻舟等人岂会轻易放过他，敖轻舟轻蔑一笑，道：“我们也说了，今日九歌师兄出关，一切事情都要靠后。”
司觉知道他们这就是故意找茬，便道：“敖轻舟，林九江，武院何时有了这个规矩，众弟子必须要等一个闭关之人出关之后，才能入明心境修炼？”
敖轻舟手掌一块玉质鳞片，刚刚他身上有一大半的力量，都来自于此。
在跟牧阳说话的时候，他紧紧握着这块鳞片，一刻也不敢松懈。
没办法，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是二品念师，却也不得不顾忌牧阳那堪称变态的实力。
在牧阳面前，敖轻舟尽量保持着平静和镇定道：“武院确实没有这项规矩，但是我们这里是尊师重道的地方，对于前辈师兄，自然需要心存敬畏，心存谦让！”
这一番话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让一众弟子都忍不住为他鼓掌赞同。
司觉本来还想反驳来着，却被牧阳一把按住。
他给司觉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说话，我来解决。牧阳道：“敖......师弟。”
见对方就要暴起发怒，他继续道：“你先别急着生气，因为在我面前，你似乎同样没有生气的资格。若不是忌惮我的实力，恐怕你刚刚就已经出手了，对吗？”
敖轻舟愤愤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牧阳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有时候无声的笑，比有声的怒来的更狠。他说道：“我并不想耍什么花样，只是想和你讲一个道理，希望你好好听听！”
也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牧阳继续道：“首先，我来空明山就是为了修炼，仅此而已。
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九歌师兄要出关，所以不知者不罪。
更何况，武院之中，的确没有某一条规矩规定了我们这些初入门的弟子要给师兄师姐鞠躬让路，一切但凭自己就好。
所以，祁九歌是谁，我不想知道。你们要等他，可以，但我没有那个义务陪你们一起等。”
敖轻舟刚要开口打断，却被牧阳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其次，若真是按你说的，武院之中师弟要给师兄让道赔笑，那么我就不得不提另外一条原则了，修行一途达者为先，强者为兄。
所以，在你们面前，究竟谁才是师兄。要不要我们打一架再做决定？”
听到这句话，敖轻舟等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一个个低着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真要去和牧阳打一架吗？
开玩笑，武院消息灵通，除了那些常年闭关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院。
他们何尝不知道，牧阳在论战台上强势击败了一个三品，而且几乎没有受伤。
就这等战力，让他们去和牧阳单挑，那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九江不服，口不服，心里更不服。他不敢看牧阳的眼睛，但依旧磕磕绊绊道：“牧阳，你不要太得意，....九歌师兄就在上边看着呢！”
这个时候就轮到司觉补刀了，他也没想到，几日不见，牧阳的嘴皮子居然变得这么利索了。
简直比刀剑还厉害，连他自己都差点被说服了。
他对林九江等人道：“现在知道我兄弟这个武院新生第一不是浪得虚名的了吧，还不赶紧让开。”
就在牧阳全面碾压林九江等人之际，身后却传来了祁九歌的声音：“司觉，你是不是也忘记了我当初给你的教训了吗？”
其实，牧阳还击的时候，恰巧也是祁九歌他们在上面看戏的时候。
所以二者几乎同时发生，等到牧阳这边刚刚说完，祁九歌他们也就到了。中间的距离对祁九歌等人来说，也就是一个呼吸的事情。
出关之后的祁九歌虽然还未踏入五品念师的境界，但依旧大有收获。
迈入下一个境界只是时间问题，但即便如此，四品念师的祁九歌到来时，依旧带着一身刺骨的寒气。
这句话一出口，牧阳就明白了，原来司觉与祁九歌之间，还有他不知道的过节。
司觉却是浑然不惧，十分硬气道：“祁师兄放心，我一点也不敢忘！”
祁九歌显然不是冲着他来的，所以对司觉的态度也就是冷眼一观，便将视线落到了牧阳身上。在见到牧阳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也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风度。
“你便是玄风先生的高徒，武院的新生第一，牧阳师弟了？果真是年轻有为呀！”
牧阳见自家兄弟被欺负，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他在祁九歌的身上，还看到了和姜桓楚一样的特质。那便是对毫无背景的弟子，长期存在的高人一等，看人总是以一种俯视的角度，轻蔑的看人。
更何况，他刚刚那句话，明显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身份。
牧阳回答道：“师兄说笑了，在师兄眼中，我这点成就哪里值得一提，倒是师兄入门六年，便达到了四品念师修为，才真是年轻有为。”
不得不说，牧阳这句话算是恰好戳在了祁九歌的痛处。
六年的四品念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但也算是中规中矩，而四品念师之后的境界，却是一步一重天，按照祁九歌的惊人天赋，六年之后他就应该迈入五品的境界，甚至有资格去冲一冲内门弟子的位置。
只可惜，自从他在两年前踏入四品念师的境界之后，就一直停留在这个境界止步不前。尽管他依旧是武院有身份的四星弟子，是空明山众弟子的楷模。
但他的内心其实清楚得很，若自己的修为不能再进一步，将会失去那层光环。
当牧阳点出六年、四品念师等关键词的时候，祁九歌真的生气了，他没想到这个牧阳竟然如此大胆，敢当着他的面奚落他。
而且他能看出来，对方绝对不是无意的，而是刻意挑衅。
只是，身为今日的主角，他还是很镇定的说道：“师弟果然是牙尖嘴利，名不虚传！
只不过，身为师兄还是想提醒你两句，为人，不要太狂妄了，否则容易掉进陷阱里出不来。”
姜桓楚、墨雨薇，以及姜璃月，此时都已经来到了祁九歌的身后，他们站在一起，不仅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更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场，让众人不得不后退半步。
而那个处于风暴中心的少年，当然，也包括他兄弟。二人，就站在那里，一步未动。
姜桓楚也道：“牧阳，九歌说的没错，你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天子武会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看到姜桓楚的出现，牧阳心中已然明了，祁九歌来找自己的麻烦，看来也有这位的功劳了。他笑呵呵地道：“姜师兄，您出现的时机和地点真是刚刚好！”
对牧阳这句话，姜桓楚不甚了了，他摊开手问道：“什么意思？”
牧阳道：“我自问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吸引姜师兄的，师兄又何必时时刻刻关注着我呢？难不成姜师兄和那花间蜜蜂一般？”
三人之间，场面一度很尴尬。姜桓楚明白了牧阳话语中的意思，眉间已经隐约聚起一朵阴云，若不是自己不太好出手，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然而，祁九歌却不打算这样放过牧阳，他问道：“听闻师弟念力天赋同样出众，可如今却还是一品念师，看来是修行不得法！”
“不如以后多来我的武道场，师兄会为你指点迷津。”祁九歌语气平和，面露微笑，俨然一副传道师兄的模样。若是牧阳拒绝，那便是不识好歹了。
牧阳道：“那就多谢师兄了，不过师弟也恰好认识观澜先生，若真的有修行上的问题，自然会向先生请教，就不麻烦师兄了。
毕竟师兄时间也不多，还要忙着寻找五品念师的突破契机，师弟我可不敢打扰。”
一旁看戏的司觉直呼爽死了，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看错了牧阳。这小子一张嘴，简直就是开过光一样。
有这好机会，司觉怎会放过，他道：“祁师兄见谅，牧阳说的也没毛病，以后我自然会带他去见老师，就不劳烦师兄浪费你那宝贵的时间了。”
祁九歌内心：“你......你们........”
祁九歌眸子寒芒乍现，若不是感受到空中还有一股气息正锁定着自己，他一定要对这两个小子惩戒一番。再加上这几年的修为涵养还是让他不着痕迹的平复了心情。
她冷冷道：“既然如此，倒是我多事了，不过我记得明心境在规定时间之外开启，是要付出不少武道值，不知道师弟有没有准备，若是没有的话，师兄我倒是可以借你一些。”
明心境即便是放在整个武院，都算是顶级修炼资源。
一般的念师弟子，可以在三个月一次的开启时间段内，进去修行十日。
在这个时间段之外的，每次就需要付出一百武道值，而且每一次只有半个时辰。
她知道牧阳身为武院第一，身上定然会有一些武道值。
但这么久过去了，武道值恐怕早就挥霍一空了。
即便对方是三星弟子，每月也只能领取三千武道值。
他同样看得出，对方现在要突破到二品，身上至少还有九根精神锁链需要挣脱，这可不是几千武道值就可以搞定的。
要知道，他当初从一品突破到二品，还是在一品巅峰的时候，进入明心境，就花了七天的时间，那一次，他是依靠着家族的支持，才做到这一步的。
他不信，牧阳一个毫无背景的弟子，能够拿出数额庞大的武道值，满足修行的需要。
“他没有那么多武道值，我有！”
一道靓丽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紧接着一道美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人群之中，且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牧阳身边。
当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众弟子也忍不住内心的惊讶。
“楚昭昭？”她怎么会在这。
“废话，昭昭殿下来明心境修炼，她不在这，该在哪？”
“我的意思是，她怎么会站在牧阳一边？”........
“就是啊，没道理呀！”
看到楚昭昭出现，不仅是那些男弟子，就连墨雨薇和姜璃月二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二人虽然都有堪称绝世的容颜，但在楚昭昭面前，还是有些自愧弗如。
只不过天资卓越的她们，自是不肯承认这一点的。于是纷纷整理了一番仪容，向前走出了一步。
其实，姜桓楚和祁九歌两人在见到楚昭昭的刹那，也有些恍惚，若不是身边还站着自己的红颜知己，他们也会上前去打个招呼，套一套近乎。
当然，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即便姜璃月二人不在，祁九歌也不能上前套近乎了。
因为突然出现的楚昭昭站在了牧阳的右手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就是那一句，他没有，我有，已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武院弟子之间的礼仪他们还是要顾的，二人先后向楚昭昭问候。
然后道：“昭昭师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和牧师弟还是朋友？”
不待楚昭昭回答，墨雨薇便上前解释道：“九歌师兄，姜师姐，你们有所不知，昭昭殿下与牧阳可算是老相识了呢？”
她扭着标致的水蛇腰，声音软软糯糯的：“在大考的时候，牧阳就是五位先天武体之下第一人，而且两人一同去过绝骨险地，自然是关系匪浅。”
她故意将声音放大，让很多人都听见了，自然是有意而为之。
因此，这场面一度十分的好看。
牧阳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在场的弟子恨不得冲上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在他们的心目中，楚昭昭与姜璃月、墨雨薇一样，是不可亵渎的女神。也只有九歌师兄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们。
可牧阳是个什么角色，无背景，无身份，即便是新生第一，可武院每隔三年就会产生一个新生第一。这也并不稀奇，所以牧阳凭什么和他们心中的昭昭殿下站在一起。
不理解，且可恨！
不说别人，就是司觉此时也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牧阳。心中想的是，牧阳，你不是人呐！
反观牧阳，则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结局。他只是来空明山修炼，仅此而已。
于是念力传音问道：“你想干什么？”
这话问的，自然是站在右手边的楚昭昭，楚昭昭眼神中充满了无辜，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帮你呀，怎么，你不开心吗？连师姐都不叫了？”
“我.......我有足够的武道值，就不劳你费心了！”牧阳解释道，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谢谢！”
却不料楚昭昭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盯着他的眼睛道：“叫师姐！”
这三个字，没有用念力传音，而是当众说了出来。
看着像是请求，但是落在众人耳朵里，多少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于是众人愈发的嫉妒发狂了，然而楚昭昭却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因为她在等牧阳的答案。
牧阳看着这个年龄还没自己大的女孩，不情不愿的叫了句：“是，师姐！”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楚昭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对嘛，不过你也别多想，你我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所以想帮你一下呐！”
这个解释在众人那里，的确让部分人长舒一口气，但依旧有人危机感满满。
不过这一切，都与楚昭昭和牧阳二人无关。
楚昭昭也是在这时才回头，看向一边的墨雨薇，眼神中充满了不屑，道：“墨雨薇，我刚刚在跟我师弟说话，哪里轮得上你来插嘴。
更何况，我与牧阳的关系，管你什么事情，要你来多作解释？”
楚昭昭身上霸气侧漏，傲然屹立于明心境之前。
这一刻，她就好像是那无上的帝王，俯瞰眼前的一切，而不是娇滴滴的公主。
墨雨薇本想挑弄一番是非，台子都搭好了，就准备好好的唱一出大戏。
结果被楚昭昭几句话就压了回去，不过她好歹也是出身大宗门，很快就回过味来。
笑嘻嘻的说道：“殿下误会了，雨薇这不是怕有心之人误会吗，所以就出言解释了一番，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
“好了，明心境就要开启了，大家都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祁九歌见局面有些失控，便出言制止。然而，对牧阳心有恨意的墨雨薇，岂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牧阳的机会。
她道：“牧阳，我知道你念力天赋也并不弱于我等，既然今日有这么多师兄师弟在，你与九歌师兄又有些不愉快，大家都是师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若是不及时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对大家都不好。”
牧阳并不是想再耗时间，便说道：“雨薇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墨雨薇见对方上钩，便继续道：“在明心境中，念师斩断精神锁链会更加容易。
同样，我也要入明心境修炼，不如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的收获更大，以一月为限，若你能比得过我。
那便算九歌师兄，以及我等轻看了你，便向你道歉。而这标准嘛，就以三根精神锁链为基础咯！”
“若我输了呢？”牧阳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好处都是有条件的。
墨雨薇道：“若你没有做到，自然证明你在念修一途上，还有所欠缺，自然是要向九歌师兄多多请教的。”
“那我需不需要道歉呢？”牧阳若有所思的问道。
墨雨薇将一缕讥讽之色深深埋藏，然后露出和煦的笑容，道：“那就看你自己了！”
“牧阳，别听她的，斩断精神枷锁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一月要斩断三根精神锁链根本不可能！”楚昭昭念力传音，提醒道。
牧阳知道楚昭昭这是在担心自己，可他心中已有计较，便道：“师姐，你这是在担心我？
顿了顿，他又道：”你都愿意主动帮助我了，信我一次又有何妨。”
楚昭昭回道：“随你，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额，牧阳额头直冒黑线，并不在意。他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墨雨薇问道：“你说说看？”
牧阳说道：“一月斩断三根精神锁链，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我此次来，只带来十万武道值，意味着我只能在明心境中修炼四十天时间，可我却想有更大的收获，所以我需要在明心境中修行两月，那么剩下的武道值，诸位可以为我提供吗？”
这个答案就不是墨雨薇可以回答的了，所以牧阳看的是祁九歌和姜桓楚。
两月，意味着他们要为牧阳承担剩余二十天的武道值。这对两位四星弟子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两位有什么难处，那就算了！”牧阳就好像并不在意他们二人的答案，反正对赌是他们提出来的，赌不赌又不在自己。
就在祁九歌二人犹豫的时候，姜璃月却站了出来，眼神坚定道：“我们答应！若你真能坚持两个月，剩下的武道值可以由我一人出。”
牧阳不明白，姜璃月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答应。
再次确认道：“当真？”姜璃月面无表情，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姜璃月绝不反悔！”
“好！”牧阳转身离去：“希望你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