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力严重不足，无法执行。】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莫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预支。”
【是否确认预支300点算力？】
【警告：宿主当前负债420点算力，再次预支将对精神造成二次叠加负荷，极有可能导致神经系统永久性损伤。】
“确认。”
莫盖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
指令确认。
轰——
第二次。
那股熟悉的，仿佛要将大脑活生生拧成麻花的剧痛，再次炸开。
如果说第一次是冰锥，那这一次，就是一把烧红的电钻。
从他的颅骨深处，开始疯狂搅动。
“唔！”
莫盖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撑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汗水，瞬间从他每一个毛孔里涌出，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主人！主人！您的心率超过190！血压飙升！身体机能出现紊乱！”
腕表里，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慌失措的尖叫。
“闭嘴。”
莫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撑着地板的手臂，青筋一根根坟起，如同盘结的老树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终于像退潮一样，缓缓散去。
莫盖脱力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地下实验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嗡——
【创世纪】引擎的轰鸣声，将他从虚脱中拉了回来。
算力，到账了。
引擎核心的光环，转为代表极限功率运转的刺目白色。
实验室里，所有的机械臂，活了过来。
它们像一群得到了指令的工蚁，沉默而高效。
各种形态的金属锭、高分子聚合物材料块，被精准地送入引擎的进料口。
一束束不同颜色的激光，在材料粉末床上飞速扫过，勾勒出布料的纹理。
五轴机床的刀头旋转出残影，在一整块钛合金上切割出伞柄的形状。
整个地下二层，奏响了一场重工业的交响乐。
莫盖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水槽，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的自己。
他走到操作台前。
生产，已经接近尾声。
一条机械臂，将刚刚纺织完成的布料，送入化学处理池。
布料在里面浸泡了几秒，再被取出时，已经染上了最纯正的牛仔蓝和深邃的黑色。
另一条生产线上。
一把通体漆黑，造型普通的折叠雨伞，被组装成型。
不到半个小时。
所有的轰鸣声，停止了。
【创世纪】引擎的光环，恢复了平稳的蓝色呼吸。
一条轨道机械臂，托着一个托盘，无声地滑到莫盖面前。
托盘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衣服。
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一件黑色的圆领t恤，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看上去，就像任何一家快时尚店里都能买到的，最普通不过的游客套装。
莫盖拿起那件t恤。
手感柔软，就是普通的纯棉。
他走到旁边的测试区，将t恤挂在假人模型上。
然后，他从墙上取下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没有犹豫。
他用尽全力，一刀捅了过去。
铛！
一声脆响。
匕首的尖端，顶在黑色的t恤上，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莫盖松开手。
t恤的表面，连一个白点都没有留下。
“零，更换弹药。”
莫盖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测试区旁边，一座隐藏在墙壁里的炮塔伸了出来，枪口对准了假人。
“收到！弹药更换为‘撕裂者’特种弹药！”
莫盖退到安全距离外。
“单发，点射。”
哒！
一声沉闷的枪响。
一颗通体漆黑的三棱锥弹芯，旋转着，撕裂空气，狠狠地打在假人的胸口。
砰！
t恤的表面，猛地向内凹陷下去，但并没有被击穿。
那颗足以撕开钢板的弹芯，被衣服的纤维死死卡住，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
假人模型，完好无损。
“还行。”
莫盖把那件t恤拿回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他的视线，落在托盘上另一件东西上。
那把黑色的雨伞。
他拿起伞，撑开。
就是一把普通的，伞面很大的雨伞。
他按了一下伞柄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滋啦——！
一道蓝白色的电弧，瞬间从伞骨的尖端窜出，在空气中发出一阵爆鸣。
三十万伏的高压电，让整个实验室的灯光都闪烁了一下。
莫盖关掉电击功能，又按了另一个按钮。
咻！
伞尖的位置，一截三寸长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钨钢破甲锥，无声地弹了出来。
锥体的尖端，还有一个比针尖还细小的孔洞。
那是高压毒剂的注射口。
莫盖收回破甲锥，把雨伞合上。
从外表看，它依旧是一把人畜无害的雨伞。
他回到更衣室，脱下身上那件被汗水浸透的polo衫，换上了这套全新的“游客皮肤”。
衣服很合身，面料贴着皮肤，透气又舒适。
他戴上棒球帽，压了压帽檐，又拿起那把黑色的雨伞。
对着镜子照了照。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准备去东京旅游的年轻人。
莫盖走出地下室，回到一楼。
他坐进那辆五菱宏光的驾驶室。
“零，出发。”
“收到！目的地：东京湾。路线已确认，让我们开始一场伟大的航行吧！哦耶！”
零欢快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
莫盖发动了车。
引擎发出朴实无华的轰鸣。
他开着这辆内部堪比湾流G650的五菱宏光，驶出修车行，汇入夜色。
车子没有开往机场，也没有开往港口。
而是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一直开到了滨海市东郊，一处废弃的沿海采石场。
车灯照亮了前方。
断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的海水。
五菱宏光没有停。
它像一头倔强的公牛，保持着八十码的速度，直直地冲出了悬崖。
轰——
车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在坠入海面的前一秒。
【潜航模式，启动。】
五菱宏光那朴实无华的外壳，如同活物般开始变形。
记忆金属骨架调整结构，非晶态合金外壳无缝拼接。
所有的缝隙，全部闭合。
整辆车，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工业美感的，银灰色流线型潜航器。
噗通！
它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
车内。
中控屏幕上的导航地图，切换成了深海声呐扫描图。
“报告主人！”
零的声音再次变得专业而冷静。
“‘深潜者号’已进入潜航模式，所有系统正常！”
“微型冷核聚变反应堆，功率输出100%。”
“超空泡推进系统，启动。”
嗡——
潜航器的尾部，喷出一串巨大的气泡，将整个载具包裹。
下一秒。
它像一颗出膛的鱼雷，在深海中瞬间加速，化作一道银色的幻影，消失在黑暗的海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