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听说马有才去迟许那里买东西的事,有种被背叛了的愤恨感,专门跑他家去找他,却被告知他人已经走了的消息。
他心里有火无处发,走在路上踢踢打打,到家看见他媳妇儿坐门口理菜,那些不要的老叶子被扔到一边,火一下又蹿了上来。
“败家娘们儿!你把这些好菜扔地上干什么?!”周安怒目圆瞪。
周安媳妇儿不搭理他,只管垂着脑袋理菜。
“你臭婆娘!没听见老子跟你说话!”周安气急,一脚把菜篮子跟盆踢飞,又一把扯住他媳妇儿的头发,往她脸上狠扇了一巴掌。
他家周围的人听见这动静,急忙过来拦,把他媳妇儿拉到身后挡着。
“周安!你这个混不吝的东西!我们村儿除了你,还没谁敢打媳妇儿的!”
周安怒骂道:“我打我自己的婆娘,跟你有什么关系!”
“反正不准打!何翠又没欠你的,自己没本事,只知道拿别人撒气!”
何翠小声呜咽着,脸上肿起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头发散乱,看上去狼狈不堪。
周安气昏了头,开始口不遮掩的指着他们骂:“这么护着这贱人,我看她是跟你们有一腿吧?!”
他们没想到周安张口就往人脑袋上扣屎盆子,撸起袖子预备教训他。
见他们还想打自己,周安叫得更厉害了,骂的无非是些你们跟何翠没有勾结,凭什么要来多管闲事的话。
何翠听他这样污蔑自己,心里越发难过,扭头跑了。
有个婶子骇然失色,惊叫道:“快拦住她!我看她是想不开了!”
几人赶忙去追,何翠闹着要跳河一死了之,整个村儿的人都被惊动了。
秦阳还在跟迟许商量让他多做点油辣椒的事,一听周安媳妇儿何翠要跳河,急得赶忙往河边跑。
景昱出来问:“你们说谁要跳河?”
迟许回答:“就那个周安,他媳妇儿,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了,我看多半是被周安打的。”
他们两家有过节,就不去往周安跟前凑了,免得他那个猪脑子还以为他是去看热闹奚落人的。
秦阳急匆匆的赶过去,老远就听见周安在那边破口大骂,骂得难听死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秦阳一声爆喝,周安跟个哑炮似的瞬间闭上了嘴,对于秦阳,他还是发怵的。
“怎么闹到要跳河的地步了?”他问。
众人七嘴八舌的讲了起来:“村长,你看看,周安这个混人把何翠打成什么样了,谁去帮忙拦他,他就骂何翠跟谁有一腿,这不是硬避着她去死吗?”
秦阳上前查看了一番何翠的情况,脸上的巴掌印狰狞不已。
“原本这是你们自家事,我们这些个外人不该插手的,”秦阳冷哼一声,“可你也不想想,你家又不是只单单有你一个人,要是何翠真出了什么事,你家其他人就能置身事外了?”
“连带着住在你们附近那几家都要被连累!”
周安不吭声,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看向何翠的眼神跟要吃人了似的。
秦阳见他完全没听进去,于是问何翠,“何翠,你是怎么想的?”
何翠实在是不愿意再跟周安过了,抹抹眼泪,坚定地说:“和离,我要同他和离。”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安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窃窃私语声。
这话终于说出了口,何翠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像是终于吐了出来,如释重负,她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更多手臂上的青紫伤痕,垂泪道:“村长,我真要被他打死了。”
“怎么身上也打成这样?!”
何翠哽咽着:“他只要一不顺心,就打我,今天我坐在门口理菜,他回来就对我拳打脚踢。”
“周安你这个混账东西!”秦阳指着他骂。
周安听见何翠说要和离的话,冲上去又要打她,“你这个臭婆娘,当初老子娶你可是花了钱的,你想和离?我告诉你,想得美!”
何翠红着眼睛道:“你娶我就花了二两银子,我还你就是!我不跟你过了,必须和离!”
周老爹才到就听见这话,一口气没上来,急晕了。
这边还没理清楚,周老爹又这么一晕,场面更乱了。
何翠今天没回去,到一位有些亲缘的婶子家将就着住一晚。
过了没两天,传出来周安他爹被气病的消息,周安被他哥逮着揍了一顿,押到何翠面前认错,不过两人还是和离了,何翠还了周家二两银子彩礼钱,被娘家人给接走了。
何家人很不服气,周安将人打成这样,结果还是还了二两银子彩礼钱才得以脱身。
“你也是能耐,居然自己能存二两银子下来。”何大嫂说。
何翠没敢说这钱是马有才去外地卖油辣椒前给她的,“嫂子,你放心,我不会在家多待的。”
何大嫂听她的口风,估摸着是否已经有了下家,可碍于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也不好开口问。
马有才是在何翠同周安和离回家后的第二天回来的,听了这消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不过到迟许那儿又多买了油辣椒,出去卖之前,特意绕到何家去了一趟。
“这秋千怎么样?”迟许小心推着他,见他有些放不开,“不错吧,你放心坐,我自己坐上去都没事。”
景昱扭头看他,轻轻说了句:“聒噪。”
迟许笑嘻嘻的,只管推着景昱玩儿,一推就是半个时辰,直到景昱新鲜劲消退了些,才去做其他的事情。
景昱换了个方向荡秋千,能看见厨房,迟许像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玩,又从厨房窗户冒出头,看他两眼,又回去。
在第三次他又把脑袋探出窗户以后,景昱从秋千上下来,走向斜对角的厨房。
迟许还站在窗户那里,等他走近,“怎么不坐了?”
景昱抱起双臂,在迟许疑惑的目光中,想也不想地迅速出手抓住他的脸颊,狠狠扯了一把。
迟许疑惑他干嘛特意过来扯他脸,也不反抗。
“我想坐就坐。”景昱收拾完他,拍拍手,回去继续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