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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巡讲团的风靡与舆论的强势逆转,让杜文渊、福王等人意识到,单纯依靠清流言论与市井谣言,已难以撼动星火阁的根基。他们开始将目光投向更深层、更致命的领域——经济与吏治。

这一日,户部衙门内,一场关于来年预算的部堂会议,气氛格外凝重。主持会议的,正是杜文渊一派的干将,户部右侍郎周敏才。

“诸位同僚,”周敏才扶了扶鼻梁上的水晶眼镜,语气严肃地摊开一份厚厚的账册,“星火阁及其下属各州府官立武苑,十年累计耗银,已达国库岁入之两成!此乃触目惊心之数!去岁,仅各分院教习薪俸、弟子津贴、丹药兵器损耗、新法研创等项,便支出白银一千八百万两!这还不包括各地为支持武苑建设所摊派的劳役与物料!”

他指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痛心疾首:“如今北境需加固防线,东海要筹建新式水师,南疆移民屯垦亦需大笔钱粮,处处都要用钱!若再任由星火阁如此耗费,臣恐……国库空虚,一旦边关有变,或遇天灾,朝廷将无钱粮可用,届时悔之晚矣!”

他提出的数据详实,忧虑看似合情合理,顿时引得部分官员点头附和。节省开支,充实国库,永远是户部最正当的理由。

“周侍郎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道。”一位依附杜文渊的官员立刻接口,“星火阁固然重要,然亦当量力而行。臣提议,明年对星火阁拨款,削减三成!各地官立武苑,亦当裁撤合并部分效益不显者,以节省开支。”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削减三成拨款,对于正处于高速发展、依赖朝廷输血维持普惠政策的星火阁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势必导致教习薪俸发放困难、弟子资源减少、诸多研究项目停滞,严重打击其发展势头,甚至可能引发内部动荡。

支持星火阁的官员当即反驳,双方在部堂会议上激烈争执起来。

消息很快传到林维岳与青禾耳中。

“他们这是要断我们的根!”青禾面色沉凝。星火阁能吸引无数寒门子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朝廷提供的丰厚资源与公平机会。一旦资源大幅削减,许多本就艰难的家庭恐怕无力支撑子弟修行,星火阁“有教无类”的基石将被动摇。

林维岳老练深沉,沉吟道:“户部以国库空虚为由,占据大义名分,硬顶并非上策。我们必须证明,星火阁的投入,物超所值,其产出远大于投入。”

他看向青禾:“青禾,你立刻组织人手,详细核算星火阁十年来的‘产出’。不仅仅是军功,更要涵盖因其推广,民间体质增强带来的劳力价值提升、医药费用降低;因其弟子参与地方治理带来的治安改善、效率提高;因其新式农具、水利法门推广带来的粮食增产……将这些无形之利,尽可能量化!”

青禾眼神一亮:“阁老高明!我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赵铁衣也接到了林维岳的密信。他深知此事关乎星火阁命脉,立刻行动起来。他并未在朝堂上与之争吵,而是利用自身在军中的影响力,以及镇西都护府的便利,开始暗中调查。

他敏锐地察觉到,杜文渊等人如此急切地想要削减星火阁用度,其自身未必干净。帝国每年庞大的财政支出,经手之人众多,其中可操作的空间不小。若能找到对方在财政上的把柄,便可反戈一击。

赵铁衣调动了西陲的部分暗影司旧部,以及军中擅长经济核查的老吏,将调查重点放在了与杜文渊、福王关系密切的几位官员及其家族所涉及的产业、工程与税收减免上。这是一招险棋,但也是打破僵局的可能途径。

就在双方于经济层面暗中角力之时,杜文渊等人再出阴招。

他们指使御史上书,弹劾星火阁总执事青禾 “牝鸡司晨,妇人干政” ,指责她一介女流,执掌如此重要的机构,有违祖制,更列举其“独断专行”、“任人唯亲”等“罪状”。同时,暗中散播流言,污蔑青禾与赵铁衣关系暧昧,借星火阁培植私人势力。

此计极为恶毒,直接攻击青禾的个人品德与女性身份,试图从道德层面摧毁她的威信,进而动摇星火阁的领导核心。

消息传到星火阁总阁,引起轩然大波。许多教习与弟子义愤填膺,青禾执掌星火阁多年,兢兢业业,处事公允,深得人心,岂容如此污蔑?

然而,青禾本人却异常平静。她召集总阁所有核心人员,当众宣布: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青禾行事,上对得起陛下娘娘信任,下对得起阁中弟子期望,中间对得起自己本心。些许污言秽语,动摇不了我分毫,更动摇不了星火阁!”

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当下首要之务,是应对户部拨款之事,确保星火阁根基不失。任何人不得因我之事,擅离职守,更不得私下寻衅,授人以柄!”

她的沉着与担当,瞬间稳定了阁内浮动的人心。

赵铁衣在西部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当即就要上表为青禾辩白,甚至想回京找那些造谣者算账。但青禾的传讯及时到达,只有短短八字:“大局为重,勿中小人计。”

赵铁衣攥紧拳头,深吸数口气,才强行压下怒火。他知道,青禾是对的。对方就是要激怒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

他将愤怒转化为更强大的调查动力,加紧了暗中核查的步伐。

而林维岳则在朝堂之上,面对针对青禾的弹劾,只冷冷回应了一句:“青禾总执事之职,乃陛下亲口谕令,皇后娘娘首肯。尔等弹劾于她,可是在质疑陛下与娘娘之圣明?”

一句话,便将所有弹劾顶了回去,无人敢再接话质疑帝后决策。

釜底抽薪的经济攻势与人身攻击的污蔑,如同两条毒蛇,缠绕着星火阁。然而,星火阁在林维岳、青禾、赵铁衣这“铁三角”的支撑下,如同激流中的礁石,虽承受着巨大压力,却依旧岿然不动,并开始酝酿着属于自己的反击。

青禾主导的“星火产出核算”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一份足以震惊朝野的庞大“收益”清单即将出炉。

赵铁衣的秘密调查,也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逐渐逼近目标。

一场决定星火阁未来命运的经济与权谋之战,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