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那片被低矮山丘环抱,显得宁静而质朴的天魂村。
村口那棵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如同一位忠实的守望者。月乘风走在最前,看着眼前熟悉又带着些许岁月痕迹的村舍田埂,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巫行云神色淡然,目光扫过这平凡的村落,并无波澜。叶泠泠则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这个月乘风最初落脚的地方。小舞默默跟在最后,眼神复杂,既有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也有一丝终于暂时安顿下来的放松。
他们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童停下游戏,好奇地打量着这群气质非凡的外来者。一些在田间劳作或是在屋檐下闲话的村民也纷纷投来目光。月乘风离开多年,样貌气质早已大变,从当年的青涩少年成长为如今气度沉稳、英挺不凡的青年,村民们一时并未立刻认出。
一位正挎着菜篮,准备回家的中年大婶,在经过月乘风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脸上露出疑惑和努力回忆的神色。她以前总爱逗弄那时还有些内向的月乘风,开玩笑说他长得俊,以后不知便宜了哪家姑娘。她犹豫着,不太确定地试探问道:“你……你是……乘风娃子?”
月乘风闻声转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性格爽朗的大婶,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切而温暖的笑容,如同游子归家见到亲人般,亲切地唤道:“李婶,是我,乘风回来了。”
“哎呀!真是乘风啊!”李婶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大家快来看啊!是乘风回来了!那个跟着尼采老爷子住的乘风娃子回来啦!”
她这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周围的村民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端详着月乘风,将记忆中那个清瘦少年的轮廓与眼前这个挺拔俊朗的青年逐渐重合。
“真是乘风!”
“长高了!也壮实了!”
“这气度,一看就是有大出息了!”
“乘风,这些年去哪儿了?过得怎么样?”
七嘴八舌的问候带着毫不作伪的热情与关切,将月乘风几人团团围住。看着这一张张熟悉或半熟悉、布满风霜却写满真诚笑意的脸庞,听着那一声声质朴却温暖的问候,月乘风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心中暗叹,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而奇妙。明明没有血缘的纽带,仅仅因为曾经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情分,便能产生如此真挚、甚至更胜血缘的牵挂与温暖。
他笑着,耐心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同时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了路上特意采购的一些布料、糖果、实用的工具等礼物,分发给围过来的村民。东西不算特别贵重,却是一份实在的心意,引得村民们又是一阵欢喜与道谢。
与热情的村民们寒暄了好一阵,月乘风才得以暂时告别众人,在大家善意的目光和议论声中,带着巫行云、叶泠泠和小舞,朝着村子深处,老尼采那间熟悉的木屋走去。
木屋依旧,只是篱笆墙显得有些斑驳,门轴转动时发出了“吱呀”的涩响。推开木门,只见一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听到动静,老人缓缓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望向门口。当他的目光落在为首的月乘风脸上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努力地睁大眼睛,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仿佛要将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个少年的模样彻底印证。
几秒钟后,老人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如同秋日绽放的菊花,缓缓舒展开一个无比惊喜、无比欣慰的笑容,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与激动,颤巍巍地喊道:“乘风!是我的小乘风回来了?!”
“尼采爷爷,是我,我回来了。”月乘风快步上前,蹲在老人身边,握住了他那双干瘦却依旧温暖的手。
“好!好!回来就好!”老尼采紧紧反握住月乘风的手,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快,跟爷爷说说,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有没有被人欺负?”
月乘风扶着老人坐好,自己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巫行云三人则安静地站在稍远处。月乘风简略地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如何离开村子,前往诺丁城学习,参加魂师大赛,游历大陆,最终抵达海神岛经历考核……他省略了其中的诸多凶险与复杂的势力博弈,只挑了些精彩的、有趣的见闻说给老人听。
老尼采听得极其专注,时而因为月乘风遇到的“小麻烦”而紧皱眉头,时而又因为他取得的“成就”而咧嘴开怀大笑,露出所剩不多的牙齿。最后,他用力拍着月乘风的肩膀,虽然力道已大不如前,却充满了自豪:“好小子!爷爷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有出息!真给爷爷长脸!”
当得知月乘风已然成家,而且一次就带回了两位如花似玉、气质各异的妻子时,老尼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目光在巫行云和叶泠泠身上来回扫视,连连点头:“好好好!都是好姑娘!乘风有福气!有福气啊!”他热情地招呼巫行云和叶泠泠坐下,又好奇地看了看安静跟在后面的小舞,月乘风只简单介绍是路上遇到的朋友,老人便也慈祥地点头示意。
老人兴致极高,拉着月乘风几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变化,谁家娶了新媳妇,谁家添了胖小子,谁家老人过世了……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牵挂与寂寞,都在这一刻倾诉出来。
眼见天色渐晚,月乘风主动起身,笑道:“尼采爷爷,今晚尝尝我的手艺。”他不由分说,挽起袖子,便钻进了那间熟悉的小厨房。他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取出各种新鲜食材,动作娴熟地忙碌起来。
不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饭菜便摆上了那张老旧的木桌。香气弥漫在小小的院落里,充满了家的味道。众人围坐在一起,月乘风细心地将软烂的菜肴夹到老尼采碗中。这一刻,什么封号斗罗,什么神位传承,什么十万年魂兽,什么宗门恩怨,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他们就像世间最普通的一家人,围坐桌前,灯火可亲,享受着难得的团圆与温馨,欢声笑语不断,充满了阖家欢乐的暖意。
晚饭过后,老尼采不顾月乘风的劝阻,执意亲自为他们安排住处。他将几人引到一间虽然简朴,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被褥都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大房间里。
“你们夫妻一路风尘仆仆,今儿好不容易回来,好好说说话。”老人临走时,拍了拍月乘风的胳膊,冲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顽皮和鼓励的眼神,这才佝偻着身子,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渐深,万籁俱寂。
小舞或许是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着神经,风餐露宿,担惊受怕,今日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又彻底清洗了一番,躺在柔软干净的床铺上,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头一沾枕头,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甚至发出了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月乘风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的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升起一丝怜悯。他走上前,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随后挥手之间,一道无形无质、却足以隔绝一切声响与窥探的柔和屏障,将小舞所在的床铺区域笼罩起来,确保不会有任何动静打扰到她的安眠。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向房间另一侧。巫行云与叶泠泠正并肩坐在窗边的榻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们身上,仿佛为两位绝色佳人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月乘风走过去,很自然地伸出双臂,一左一右,揽住了二女纤细而柔软的腰肢,将她们轻轻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温软的娇躯和熟悉的馨香,他白日里那纷杂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行云,泠泠,”他低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他先是看向巫行云,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与深情,“行云,我还记得,前世是你将襁褓中的我从雪地里捡回去,救我性命。是你教我识字,传我武功,带我见识这世界的广袤与险恶,也是你……让我体会到何为情爱,何为责任。”他的声音低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遥远的前世,“那些年,有你在身边督促修炼的辛苦,也有你在我受伤时默默敷药的温暖,更有我们并肩作战、生死与托的信任……后来,我们结为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些日子,有苦,但更多的是甜。”
巫行云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诉说往事,清冷的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柔和与怀念,她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皆融于这默契的一眼之中。
然而,这番对话听在叶泠泠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她原本依偎在月乘风另一侧,安静地听着,但当听到“前世”、“襁褓中捡回”、“结为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字眼时,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小嘴下意识地张开,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一直知道月乘风与巫行云关系匪浅,感情深厚得超乎寻常,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有着如此曲折离奇、跨越生死轮回的牵绊!亦师?亦母?亦是前世爱侣?这复杂至极的关系,彻底刷新了叶泠泠的认知。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与月乘风的相识相知,似乎……也带着一点师徒引导的性质?自己……这是在不经意间,学到了乘风的“精髓”?
月乘风与巫行云看到叶泠泠那副震惊到几乎石化的可爱模样,立刻知道这信息量对她来说可能过于巨大了。巫行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月乘风则是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月乘风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打断了她显然已经开始跑偏的思绪。
巫行云也轻笑一声,玉手一挥,一道比之前笼罩小舞那边更加强大、更加缜密的隔音与视觉结界,瞬间将三人所在的空间彻底笼罩,确保内外隔绝,再无任何气息与动静外泄。
“长夜漫漫,与其想些有的没的,”巫行云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慵懒与魅惑,看向月乘风,“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月乘风会意,眼中笑意加深。下一刻,他与巫行云极有默契地同时出手,叶泠泠还沉浸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中没完全回过神来,便觉身上一凉,惊呼出声,浑身如初生婴儿般干净。
“啊!你们……欺负人!”叶泠泠瞬间面红耳赤,想要躲闪,却早已落入“魔爪”之中。
结界之内,春意悄然弥漫,掩盖了所有的低语与喘息。在这宁静的乡村夜晚,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纷扰,只剩下有情人之间最原始也最亲密的交流,诉说着彼此间深刻的爱恋与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