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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手,用力推了推眼镜,声音拔高,像是在对着整个车间,乃至整个边境线宣告,试图用宏大的叙事压垮对方的意志:

“你看看!就在此刻!边境线上,我们的战士正趴在潮湿的猫耳洞里,握着膛线都快磨平的老旧步枪,警惕着敌人的任何异动!

他们的父母在家乡日夜悬心,盼着儿子平安归来!他们的妻子抱着年幼的孩子,望眼欲穿地等着丈夫回家!

而你手里握着的配方和图纸,就能让我们的战士换上更可靠、更先进的武器!就能让他们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多一分打赢胜仗的把握!”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受到党和人民信任的革命军人,是国家投入资源培养的科研工作者!” 苏明远的语气愈发凌厉,带着道德审判的意味,

“难道党和人民培养你,给你创造研究条件,就是让你把研究成果当成私人财产,捂在手里待价而沽的吗?个人受点委屈算什么?

比起国家利益这座泰山,比起战士们宝贵的生命,你那点摩擦连鸿毛都算不上!

你要是还有一点基本的革命觉悟和爱国心,就应该立刻、无条件地把东西交出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有良知的科研工作者应有的态度和行为!”

见张胜寒依旧低垂着眼睑,甚至拿起一块干净的粗布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筷子,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苏明远强压怒火,又迅速切换了一副面孔,语气放缓,充满了诱惑:

“张同志,你是个聪明人,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只要你肯交出配方和图纸,我可以用个人名誉和职位向你担保,立刻向部里为你申请个人一等功!

并且,全力推荐你调入北京的核心材料研究院或者兵器工业部的研究所!那里有全国最先进的实验设备,有最丰富的学术资源,有最顶尖的专家团队!

比你现在待的这个……这个破旧厂房,条件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你年纪还这么轻,又有真才实学,前途一片光明,何必窝在这种艰苦又危险的前线地方,跟这些人(他目光扫过铁路等人)耗在一起?更没有必要因为一时赌气,就断送了自己大好的科研前程,你说是不是?”

他甚至再次凑近,几乎将嘴贴到张胜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阴冷的威胁,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执意要跟组织对抗到底,那也就别怪我们不讲革命情分了。到时候,一顶‘阻碍国防现代化建设’,‘私藏国家机密技术’的帽子扣下来,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碰任何科研工作!甚至……还会连累到你身边这些‘战友’的前程和命运……你自己掂量掂量,这笔账,到底划不划算?”

他的话音未落,“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在寂静的车间里炸响!

张胜寒毫无征兆地抬手,动作快如闪电,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苏明远那凑得过近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打得原地转了半圈,踉跄着摔倒在地,金丝眼镜也飞了出去,掉在满是油污的地上。

铁路默默收回了刚刚准备阻拦苏明远靠近的手,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干净手帕,递给张胜寒,语气带着心疼和一丝嫌弃:“下次这种脏活,让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的唐豆,立刻端着一个盛着清水的搪瓷盆,脸上带着憨厚却解气的笑容:“小寒姐,快洗洗手,去去晦气。”此人真是胆子大啊,凑到小寒姐这么近的距离,要知道能凑近小寒姐一步以内的只有他们几个人。

直到这时,被打懵了的王研究员和学生小周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搀扶狼狈不堪的苏明远:“你们……你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太无法无天了!”看到苏明远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上,泛着青紫色。

王研究员扶着晕头转向的苏明远,指着张胜寒,气得手指发抖:“张胜寒!你……你简直狂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打人,反了你了!”

王国安一步踏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语气冰冷:“骚扰女同志,言语威胁,挨打是活该!我们还没追究你们耍流氓呢!”

李军猛地向前一步,将张胜寒牢牢护在身后,他身后的十来个弟兄几乎是同步动作,瞬间排成一道严密的人墙,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淬了冰,死死锁定着苏明远、王研究员和小周三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王研究员,请你们不要再靠近!”李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作为班长,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否则,我们会立刻进行攻击!”话音刚落,他放在身侧的手悄然移到腰后,指尖触到那把还带着微凉金属质感的手枪——那是张胜寒昨天晚上才给他们做的新手枪。

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效仿,手尽数探向腰后,握住了各自的武器,另一只手则伸直在身前,掌心朝前,摆出明确的阻拦姿态,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十足的防备,仿佛只要对方再往前挪半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而事件的中心——张胜寒,像是完全没听见这些嘈杂的指责和叫嚷。她平静地接过铁路递来的手帕,仔细在唐豆端来的盆子里,清洗刚才打人的那只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

然后,她又自然地接过铁路递过来的军用水壶,慢悠悠地拧开,喝了一口水。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眼前这群气急败坏的人,根本不存在于她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