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风的商业手段确实老辣。他并未大张旗鼓地收购,而是通过几个信得过的、分散在不同区域的代理人,悄无声息地开始吸纳市面上流通的几种炼制“避煞丸”的关键主药。同时,关于“星辰净煞散”因材料稀缺、炼制艰难即将限量涨价的“小道消息”,也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原本就在硬撑价格战的阴煞阁,突然发现几种关键药材的进货价格开始小幅攀升,而且货源变得紧张起来。与此同时,一些原本还在观望、使用“避煞丸”的底层修士,听到“星辰净煞散”要涨价限量的风声,生怕错过这效果更好、隐患更小的好东西,纷纷开始想办法私下求购,进一步推高了“星辰净煞散”在黑市上的实际成交价。
此消彼长之下,阴煞阁的处境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继续压价?成本支撑不住。恢复原价?更没人买他们的“垃圾”了。背后的黑煞门虽然武力强横,但面对这种纯粹商业上的阴谋,尤其是忌惮那位神秘的“星辰大师”,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催促阴煞阁自己想办法。
小院这边,资金回流速度明显加快。林逸宸看着寰宇戒里逐渐丰满起来的灵石储备,心中踏实了不少。有了足够的资源,无论是用于自身修炼,还是后续谋划陨星谷之行,都有了更大的底气。
然而,就在他专注于搞钱和修炼时,后院……起了一点小火苗。
这日傍晚,林逸宸刚刚结束一轮对“星辰幻界”符文的推演,神识消耗颇大,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调息。苏清雅端着一碗她亲手熬制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灵羹走了过来,轻轻放在他面前。
“逸宸,累了吧?快尝尝,我加了点宁神花,对恢复神识有好处。”苏清雅语气温柔,美眸中带着关切。
林逸宸心中一暖,正要接过,院门外却传来一个清冷动听的声音。
“林道友在吗?”
是墨玉妍。
林逸宸一愣,苏清雅端碗的手也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依旧保持着得体。
墨玉妍依旧是那身月白长裙,面覆轻纱,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看到院中的林逸宸和苏清雅,脚步微顿,随即对苏清雅微微颔首:“苏姑娘。”然后才看向林逸宸,“林道友,冒昧打扰。关于天音石之事,我又想起一些细节,觉得或许对你有用,便不请自来了。”
她的理由很充分,态度也很自然。
林逸宸起身相迎:“墨姑娘客气了,快请坐。清雅,麻烦再倒杯茶。”他表现得坦荡自然,毕竟这是正经的业务往来。
苏清雅抿了抿唇,还是转身去倒茶了,只是脚步比平时稍快了些。
石猛这憨货刚从练功场出来,看到墨玉妍,眼睛一亮,瓮声瓮气地打招呼:“您就是墨姑娘?好漂亮! ” 他心思单纯,只觉得这姑娘气质好,又是宸哥的“客户”,态度很是热情。
南宫月坐在不远处擦拭长剑,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在墨玉妍和苏清雅之间扫过,又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墨玉妍落座后,便将她回忆起的一些关于陨星山脉那处裂谷周围环境、气候异常以及那种“吸魂”诡异现象的更多细节,娓娓道来。她声音清冷,条理清晰,显然是用心回忆和整理过的。
林逸宸听得十分专注,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两人讨论得颇为投入。
一旁的苏清雅将茶杯放在墨玉妍面前,轻声说了句“墨姑娘请用茶”,便安静地坐在了林逸宸旁边的石凳上,没有离开。她拿起一件林逸宸换下的外套,低头默默整理着,耳朵却微微竖起,关注着两人的谈话。
当听到林逸宸和墨玉妍因为某个细节讨论得兴起,甚至偶尔还会因为意见相左而稍有争论时,苏清雅整理衣服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指尖微微用力。
韩临风摇着折扇,看着这微妙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却明智地没有插嘴。
“……如此说来,那裂谷深处的灰雾,可能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结界或者封印逸散出的力量?”林逸宸沉吟道,墨玉妍提供的细节让他对那处险地有了更深的忌惮,也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极有可能。”墨玉妍点头,“我师门古籍中曾有类似记载,某些上古禁地外围,便有这种能侵蚀神魂的迷雾。”
她顿了顿,看向林逸宸,白纱下的眼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林道友见识广博,思维敏捷,令人佩服。”
“墨姑娘过奖了,不过是多看了几本杂书罢了。”林逸宸谦逊一笑。
这时,苏清雅忽然抬起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将手中那碗已经有些微凉的灵羹往林逸宸面前推了推,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逸宸,羹快凉了,先趁热喝了吧?你刚才消耗那么大,得补补。”
她这话语里的关切和某种不言自明的亲昵,让院中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墨玉妍端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轻抿了一口。
林逸宸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醋意和火药味。他心中暗叫一声苦也,面上却不动声色,很自然地接过碗,对苏清雅笑道:“还是清雅你想得周到。”然后三下五除二将灵羹喝完,还对苏清雅露出一个“很好吃”的赞赏眼神。
苏清雅见他这般,心里那点小别扭顿时消散大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林逸宸又看向墨玉妍,将话题拉回正事:“墨姑娘提供的这些信息非常宝贵,让我对那处险地有了更充分的准备。我会尽快整合所有线索,制定一个初步的探查计划。”
墨玉妍放下茶杯,起身道:“有劳林道友。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她行事干脆,信息已传达,便准备离开。
“我送你。”林逸宸起身。
“不必了,林道友留步。”墨玉妍微微颔首,又对苏清雅和院中其他人示意了一下,便转身飘然离去,举止得体,丝毫不拖泥带水。
送走墨玉妍,林逸宸刚松了口气,一回头,就对上苏清雅那双似笑非笑的美眸。
“这位墨姑娘……懂得真多呀。”苏清雅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林逸宸头皮微微发麻,知道这关还没完全过去。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揽住苏清雅的纤腰,低声道:“再懂也没用,在我心里,熬的灵羹最好喝的才是最重要的。”
苏清雅俏脸一红,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心里那点残存的醋意总算彻底烟消云散,轻轻靠在他怀里:“油嘴滑舌……下次她再来,我得在场听着点,免得你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林逸宸:“……” 得,以后谈业务还得有“家属”监听了。
石猛看着相拥的两人,挠了挠头,嘀咕道:“宸哥和苏姑娘感情真好啊……”完全没察觉到刚才那暗流涌动的气氛。
南宫月不知何时已经收剑入鞘,默默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韩临风摇了摇折扇,无声地笑了笑,也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一场因“业务往来”引发的微小波澜,总算有惊无险地平息下去。林逸宸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深感齐人之福……啊不,是处理复杂人际关系,比推演阵法符文还要耗费心神。
看来,在提升实力、努力赚钱的同时,如何平衡好身边这些“债主”们的关系,也将是他未来修行路上一个不小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