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灵州。
夏日午后,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
湖边一棵柳树下,十三岁的晁元正捧着一本入门秘籍看得入神,忽听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他刚回过头,手里的秘籍便被猛地抽走,抬头撞见四张居高临下的脸。
“哟,你又在看修炼秘籍啊?”大殿下晁羽晃了晃手里的秘籍,嘴角挂着一抹讥诮,“你一个没有灵脉的废物,看得明白吗?”
二殿下晁宣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晁元的额头:“你就认命吧!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我们踩在脚底下,永无翻身之日。”
晁元踉跄着后退两步,眸底掠过一丝惊惧。
“又是这副懦弱的表情,看着就令人生厌。”三殿下晁安一把揪住晁元的衣领,将他拽到地上,他的脸紧紧贴着泥土,一股刺痛感传来,他恍若未觉,心底只剩下屈辱。
“今日便让你知道,废物不配修炼。”
他说着抬脚就往晁元身上踹,一脚比一脚狠。
须臾后,四殿下晁延将他的秘籍撕碎,像丢垃圾似的丢到地上,犹嫌不够,抬起脚重重踩几脚。
晁元蜷缩在地,嘴角渗出血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珍爱的入门秘籍被兄长踩得稀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落下。
蝉鸣声里,只听见晁羽几人得意的哄笑声,强烈的恨意在晁元心头蔓延。
他随即死死抓住地上的泥土,攥得死紧,想要成为强者的念头愈来愈深。
晁羽几人羞辱了他一顿,还不肯走,谩骂的声音使得晁元眼眶猩红,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晁羽和晁延撞到了湖里,他自己也跌了进去。
晁元落入水中,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他被人从湖里救起。
再次睁开眼眸,他看到熟悉的环境,猛地从榻上坐起来,这不是他幼时住的屋子吗?
他站起身,从榻上下来,看着屋内的布置,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稚嫩的脸,仿佛见了鬼一般地惊悚。
这不是他十几岁时的脸吗?
难道他重生了?
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竟回到了幼时,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晚音还没遇到纪伯宰,他也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和她还有无限可能。
这个认知令晁元久久无法平静,心脏依然狂跳。
忽地大门被人从外面狂踹,晁羽和晁延的叫骂声响起。
“你这个废物竟敢推我们下水,是不是想死。”
晁元神色骤冷,打开门放他们进来,趁他们不注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一把捅进晁羽的胸口,惊得晁延面色煞白,旋即又割断了晁延的脖子。
不过几息时间,他们就了无生息。
晁元蹲下来,用晁羽的锦袍慢条斯理地擦拭染血的匕首。
他全程都很平静,眼神波澜不惊,仿佛杀的只是野兽,紧接着他藏起晁羽和晁延的尸身进榻底。
他用清水洗干净双手,又换了件干净的衣袍,旋即将匕首藏进袖口。
关上门,正欲出去寻晁宣和晁安,不曾想这两个蠢货竟然来到他的面前。
他眉梢微挑,暗忖也好,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晁宣和晁安眼神轻蔑地看向他,“大哥和四弟呢?他们没来找你?”
晁元没接话,侧身让他们进屋,他们也没有多想,进来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他们捂住鼻子,嫌弃道:“晁元,你是不是在屋子里饿得杀老鼠吃啊?”
“真恶心。”
晁元站在他们身后,微微一动,袖口的匕首滑落手心,他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扎进晁宣的后脖子,鲜血溅在他脸上,阴鸷眸色渗着嗜血寒意。
接着他拔出匕首,在晁安震惊的目光下一刀划瞎他的双眼,第二刀割破他的脖子。
全程利落干净。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死不瞑目的两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弧度,“你们不是要找晁羽和晁延吗?到了地底下,记得帮我跟他们问声好。”
……
阴冷森然的大殿内,晁衡狠狠掐住晁元的脖子,“你为何要杀了他们……”
晁元脸色青紫,几乎快要窒息,晁衡松开手,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他。
晁元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喘气,好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因为他们该死。”
晁衡的手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废物的儿子,竟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你以为杀了他们就能改变什么吗?”
晁元冷笑,“至少我不会再被他们欺凌。”
话音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父君,你所有的儿子都被我杀了,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吗?”
晁衡第一次仔细打量晁元,少年稚嫩的脸上满是狠戾与不屈,像极了年轻时的他自己。
可惜,他没有灵脉。
没有灵脉就是一个废物,他要一个废物儿子有何用?
许是看出了晁衡的心思,晁元盯着着他的眼睛,冷声道:“只要能找到黄粱梦,我就可以自生灵脉。”
晁衡轻嗤道:“本君找了黄粱梦多年,至今未寻到。”
“凭你一个废物也能找得到?”
晁元迎上晁衡不屑的眼神,缓缓开口:“对,就凭我。”
晁衡微眯双眼,探究的目光落在晁元身上,须臾后说道:“倘若你真能找到黄粱梦,生出灵脉,本君就立你为太子。”
“反之你就自行了断。”
晁元:“好,那就以十年为期限,届时我若寻不到黄粱梦,我就自行了断。”
晁衡神色复杂地看着晁元,半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晁元搬进了一个更宽敞明亮的寝殿居住,争分夺秒地修炼千虫术。
三年后以司徒岭的身份潜入极星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