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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那几点鲜红的血丝,刺得林芷眼睛生疼。她赶紧攥紧手,把血丝和那张新药方一起藏了起来。

宋微的新药很快熬好送来,药味淡了许多,没那么冲鼻。

林芷端起来,慢慢喝了。药汁温温的,带着一股柔和的暖意滑下去,不像之前的药那么烧心。

但心口那点被压下去的寒气,似乎又开始丝丝缕缕地往上冒,带着熟悉的冰冷刺痛。

她靠在床上,盖着被子,还是觉得冷。身体深处像有个冰窟窿,宋微的新药像温吞的水,浇上去没什么大用。

夜里,她发起了高烧。

一会儿冷得牙齿打颤,裹紧被子也不顶用;一会儿又热得浑身滚烫,像着了火,烦躁不安。

意识昏昏沉沉,嘴里干得冒烟。

墨竹守在她床边,急得直掉眼泪,不停地用冷水给她擦额头和手心,换帕子。

可林芷的体温时高时低,反反复复,人迷迷糊糊的,偶尔会痛苦地呻吟两声。

“阿芷姑娘……你千万要挺住啊……”墨竹握着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夜深了,墨竹趴在床边,累得睡着了。

屋子里很静,只有林芷粗重滚烫的呼吸声,和偶尔几声难受的呓语。

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颀长挺拔的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是沈栖迟。

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走到林芷床前。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看不清表情。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烧得满面潮红、眉头紧锁的女子。

她似乎很难受,嘴唇干裂起皮,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沈栖迟的目光在她痛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没什么波动。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床边小几上——那里放着一块用完的湿帕子,旁边,是一小团带着暗红干涸血迹的布团。

那是林芷白天咳血后慌乱藏起来的,被墨竹收拾东西时不小心带了出来。

沈栖迟的眼神骤然一凝!

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捏起了那团带血的布团,凑到眼前,借着月光仔细察看。

那血迹的颜色……是鲜红的!不是之前暗沉的淤血!

鲜红的血……意味着什么,他显然清楚。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手指微微用力,将那团染血的布紧紧攥在了掌心。

他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再次投向床上昏睡不醒的林芷,眼神比窗外的夜色更深。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手,任由那团染血的布掉落在小几上。他伸出手,似乎想探一下林芷滚烫的额头,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时,又停住了。

最终,他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有些生硬。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因高烧而痛苦的脸,转身,如来时一样无声地离开了屋子。

房门轻轻合上。

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只有林芷沉重的呼吸和墨竹细微的鼾声。

没人知道,宸王沈栖迟曾在深夜悄然来过。除了……门外阴影里,那个一直守着的暗青色身影,将王爷进出的一切,尽收眼底。

林芷的高热在黎明前终于退了一些,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墨竹守了一夜,眼圈乌黑。

早上,宋微又来了。他脸色比上次更凝重,看到林芷憔悴虚弱的样子,眉头就没松开过。

他仔细诊了脉,又查看了林芷咳出的痰液(里面还带着隐约的血丝),神情异常严肃。

“寒毒反扑极凶,肺络已有轻微受损之象。”他看着林芷,语气沉重,

“那新方……温养之力,杯水车薪,压不住这等邪寒了。姑娘昨晚咯血……便是明证。”

林芷靠在床头,没什么力气,只是安静地听着。

“必须加强药力。”

宋微语气坚决起来,但带着无奈,“得重新加上几味热性猛的药,还要辅以……银针刺穴,强行疏导经络,驱散郁结在心宫周围的寒气。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否则咯血会越来越严重,精气神会垮得更快。

“宋医师看着办吧。”林芷声音微弱,她没有选择。能拖一天是一天。

宋微拿出银针包,准备施针。

这时,门口光线一暗,周管事走了进来。“宋医师。”周管事先对宋微点点头,然后看向林芷,没什么表情,

“王爷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