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四人齐齐一愣。
雷战请示过总教官了？
那他们刚才……岂不是打了自己人？
“别多想。”秦前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你们做得没错，演习场上，各为其主。他们既然敢插手，就要有挨打的觉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再说了，要是我在场，动起手来，可能比大李还要激进。”
“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菜鸟，不把他们打回炉重造一次，他们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特种兵。”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总教官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狼牙和雷电往里跳呢。
这心，真不是一般的黑。
“行了，别杵着了。”
秦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何志军首长还在指挥部等着看戏呢，咱们也该去谢幕了。”
“走吧。”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朝着狼牙基地的核心区域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和普通人散步没什么两样，从容不迫。
赵队四人立刻跟上，同样收敛了所有的杀气，变成了四个平平无奇的随行人员。
五个人，就这样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走在刚刚被他们血洗过的土地上。
偶尔还能看到倒在路边、身上冒着“阵亡”蓝烟的狼牙士兵。
整个基地，一片死寂。
从林间空地到指挥部，直线距离不过几公里，他们硬是走了快五十分钟。
当指挥部门口那几盏大功率探照灯出现在视野里时，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站住！”
十几名全副武装，脸上涂满油彩，杀气腾腾的士兵从阴影里冒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秦前五人。
这些人的气势，明显比之前遇到的所有狼牙士兵都要强悍。
眼神锐利，站位刁钻，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火力网。
黑虎特种大队，王牌突击队。
赵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来路。
也只有雷克明手底下这支王牌，才有这种精气神。
然而，秦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那十几支枪，在他眼里，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放肆！”
一声怒斥突然从指挥部门口传来。
紧接着，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黑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雷克明。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脸色惨白，眼神黯淡，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神的高中队。
“瞎了你们的狗眼！”
“连秦总教官都敢拦？想造反吗？！”
他骂得极其凶狠，但眼神却不着痕迹地飘向秦前，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忌惮，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那名被扇了耳光的黑虎队员，捂着脸，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立刻带着人收枪，退到两旁。
“秦总教官，手下人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雷克明转过身，对着秦前，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高中队也挣扎着站直身体，对着秦前，敬了一个无力的军礼。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不甘，都在赵队那番诛心之言中，被碾得粉碎。
秦前没有理会雷克明，甚至没有看高中队一眼。
他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掀开帘子，走进了指挥帐篷。
帐篷内，灯火通明。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代表着狼牙的蓝色光点，已经全部熄灭，只剩下指挥部这个位置，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红点在闪烁。
沙盘前，一个身穿常服，肩膀上将星闪耀的老者，正背着手，面沉如水地盯着那片熄灭的蓝色区域。
正是东南军区的最高指挥官，何志军。
“报告首长！”
秦前走到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立正，敬礼。
“334特遣队，总教官秦前，前来报到！”
何志军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锐利得吓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如同山岳一般，朝着秦前压了过去。
整个帐篷里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赵队四人站在秦前身后，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就是军区大佬的威压吗？
果然恐怖。
然而，处于压力中心的秦前，却身姿笔挺，面不改色，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秦前。”
何志军开口了，嗓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好一个秦前。”
“好一个334特遣队。”
“一千三百二十一人啊，你就四个人让我东南军区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建制地‘阵亡’在了演习场上。”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里那滔天的怒意。
狼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是他心中最锋利的尖刀。
现在，这把刀，就这么被秦前给硬生生折断了。
他如何能不怒？
“首长过誉了。”
秦前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演习而已，有输有赢，很正常。”
“正常？”何志军怒极反笑，“把人家整个基地都给端了，这也是正常？”
他猛地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秦前的脸，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我问你！”
“你是不是连我这个指挥部，都想一起给它毁了？！”
恐怖的气势，如同狂风骇浪，疯狂冲击着秦前。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种质问下，恐怕早就腿软了。
秦前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迎着何志志军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缓缓摇头。
“报告首长，我不敢。”
“你不敢？”
“是，我不敢。”秦前坦然道，“因为我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危害国家安全，危害人民利益的事情，我秦前，绝对不会做。”
“也绝对不允许我的部下去做。”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何志军的怒火之上。
是啊。
他能怎么办？
处罚秦前？
用什么理由？
演习打得太好，把对手打得太惨？
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秦前的所有行动，都在演习规则的框架之内，就算他把整个狼牙基地掀个底朝天，那也是他的本事。
更何况，秦前最后那句话，直接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明明白白。
我忠于这个国家，忠于人民。
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何志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腮帮子咬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地盯着秦前那张平静的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
这个年轻人，价值太大了。
大到他舍不得，也不敢轻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