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军区，演习联合指挥部。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着蓝军集团军阵地的信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一片地暗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又一朵代表着“阵亡”和“摧毁”的红色警报。
短短十五分钟。
从第一个入侵信号出现，到整个集团军前沿阵地彻底瘫痪。
仅仅十五分钟！
指挥部里，一群肩抗将星的首长们，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战损报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和沉重的呼吸。
“十五分钟……一个加强集团军的前沿阵地，就这么……没了？”
一位首长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不是常规作战，这是教科书级别的特种渗透、斩首、破袭！快、准、狠！每一步都打在了七寸上！”
另一位资深将领沉声评价，眼神里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太漂亮了！这简直就是把特种作战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这帮女兵是吃什么长大的？激素吗？这战斗力也太彪悍了吧！”
“以前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谁说女兵进不了特战队的？这简直是把咱们所有人的老脸，按在地上来回摩擦啊！”
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全都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狼牙特战旅最高指挥官，何志军。
何志军的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坐在主位上的军区最高首长，高世巍，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十指交叉，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何志军。
“老何啊。”
高世巍开口了，嗓音不高，却让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狼牙，最近是不是又研究了什么新的训练科目？或者说……请了什么高人？”
来了。
何志军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报告首长，狼牙的训练都是按照大纲来的，不敢有什么特殊。”他避重就轻地回答，“至于这支火凤凰，确实是请了一位……比较厉害的教官在带。”
“哦？”高世巍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比较厉害？能把一群女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成让黑虎特战大队都束手无策的顶尖特种兵，这可不是‘比较厉害’就能形容的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
“我记得，你何志军以前最看重的一个兵，叫秦前，对吧？当初为了保他，你可是差点跟我拍了桌子。”
高世巍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回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瞬间，何志军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僵。
果然还是被他给盯上了！
秦前这个名字一出来，指挥部里一些知情的首长，眼神立刻就变了。
“首长，秦前同志目前有别的任务在身，而且他的级别，确实还不够参加今天的会议。”何志志硬着头皮解释。
“任务？”高世巍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利，“是在给火凤凰当那个‘比较厉害’的教官吗？”
他也不等何志军回答，话锋一转，看向旁边的参谋。
“我记得，火凤凰的心理教导员，是谭晓琳同志，对吧？”
“是的，首长。”
“嗯。”高世巍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回何志军身上，眼神里满是“和善”。
“老何啊，我看这个秦前同志，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谭晓琳同志呢，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干部。”
“我看他们俩，年纪也差不多，都是单身，要不……你这个当老领导的，抽空安排一下？”
“噗——”
何志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现在要是还不知道高世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个狼牙军长就白当了！
这哪里是关心下属的个人问题？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高世巍知道直接从自己嘴里问不出秦前的下落，干脆就换了个思路，打算从谭晓琳那边打开缺口！
只要让谭晓琳和秦前一接触，以高世巍的手段，还怕查不到秦前到底在干什么吗？
这一招，釜底抽薪，又狠又准！
“首长……这个……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比较好……”何志军的额角渗出一丝细汗，嘴上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哎，你不安排，我来安排嘛！”高世巍大手一挥，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表情，“就这么定了！这也是组织对优秀年轻干部的关心嘛！”
何志军彻底没话说了。
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是，首长。”
周围的其他首长们面面相觑，虽然没完全听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他们都看明白了。
这个叫秦前的年轻人，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
与此同时。
黑虎特战大队的大队长，雷克明，一张脸黑得像是锅底。他死死地盯着面前几个灰头土脸的中队长，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把他们吞下去。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克明一拳砸在桌子上，地图上的兵棋都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被人一个人端了指挥中心！炸了炮兵阵地！毁了弹药库！最后，人家还全身而退了！”
他的咆哮声在指挥部里回荡。
“我们黑虎特战大队！全军闻名的王牌！现在成了什么？成了人家扬名立万的背景板！笑话！天大的笑话！”
“报告大队长！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雷克明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们黑虎的‘尽力’，就是被人当猴耍，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着？”
“不是的，大队长！”另一个中队长急忙解释，“对方太狡猾了！行动路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速度快得惊人！我们的人根本跟不上！”
“而且……”他顿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对方……还有一个顶尖的狙击手在暗中策应。”
“我们有三个追击小组，刚刚冒头，就被对方的狙击手用演习弹‘点名’了。”
“如果这是实战，我们现在已经出现重大伤亡了！”
“没错！”第三个小队的队长也补充道。
“那个狙击手的位置非常刁钻，我们尝试过反向锁敌，但根本找不到她的位置。”
“她好像能预判我们所有的行动路线。我们只要稍微有进攻的意图，警告弹马上就到！”
“这种压迫感……太强了！贸然追击，只会增加无谓的‘阵亡’！”
听着下属们的汇报，雷克明胸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了。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硬茬子。
但是，这不能成为黑虎失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