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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持剑镇守东南,我心无虞。”

“将军高义。”

程昱心中寒意顿生。

这话分明是敲打,更是警告——是在告诉司空府:夷州既归辖制,大军便可从容撤回,哪怕兖州铁骑压境,也无所畏惧?

“还有别的事?”

王炅目光淡然,仿佛只是寻常问话。

程昱咬牙抬头:“平舆陈叔至擅杀上蔡令吴景,罪不容赦,可否令其返朝受审,以安百官之心?”

“咕咚。”

王炅啜了口茶,缓缓道:“大蜻境内没有平舆陈叔至,只有淮南陈到。

仲德若真要缉拿治罪,只管持廷尉诏书前来,我大蜻自当配合放人。”

“……喏。”

程昱眼神黯然,满心无力。

陈到早已入籍淮南,别说廷尉诏令,便是今日曹操亲率大军兵临城下,大蜻也只会血战到底,绝不会交出一人。

这就是大蜻的骨气,不容侵犯。

“行了。”

王炅起身俯视,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不日我也将返回大蜻处理军务,就不留你多住了。

归途遥远,一路珍重。”

“喏。”

程昱再次作揖,礼毕转身。

随即带着孙策默然离去。

空气仿佛凝固,整座都督府如同蛰伏的巨兽,幽深难测。

程昱几乎窒息,直到踏出府门,才终于得以喘息。

“先生。”

孙策回头望向那巍峨府邸,声音里透着不甘与愤懑。

他曾以为自己能与王炅分庭抗礼,可真正站在这大堂之中,别说拔剑相向,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气势的碾压,更是实力悬殊下的屈辱。

“就这样吧。”

程昱眼中掠过一丝苦笑,自嘲道:“我从许昌赶到下蔡渡用了三天,一登寿春岸,马匹早已备妥,沿途畅通无阻直达都督府前。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难道……”

孙策瞳孔骤缩。

程昱心头剧震:“大蜻早知我要来。

王政南从大蜻赶赴寿春,你一个豫州将领,哪有资格参与机要?非得等司空府的人到了,才肯开启议政之门。”

“……喏。”

孙策双拳紧握,脸上写满羞耻。

昔日沙场对手,如今竟连觐见的资格都被剥夺。

何其讽刺!

“孙伯符。”

程昱翻身上马,语气复杂:“司空府正在筹谋征伐徐州的大计,你若因私怨惹动干戈,把大蜻拖入战火,主公或可容你,但其他人未必会纵容你的任性。

更何况——吴景在下蔡残害百姓,死有余辜,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我……”

孙策张口欲辩。

“罢了。”

程昱扯动缰绳,策马前行,声音冷了下来:“无需向我解释。

回去后自己向主公请罪,若拿不出说得过去的理由,汝南百姓还愿认你这个豫州牧么?”

“喏。”

孙策拱手相送,身形僵立。

“主公!”

十余名随行将士齐声呼唤。

“回平舆。”

孙策面沉如水,脚步沉重地走向城外。

这一趟寿春之行,非但未能带回陈到,反遭当众折辱。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个依附霸府的武将,而非独立诸侯。

在天下大势面前,曹操绝不会为一个吴景与大蜻兵戎相见。

都督府内,

大堂寂然。

太史慈拱手低声道:“主公,人都散了。”

“嗯。”

王炅眉头微皱,语气凝重:“兖州对徐州动手怕是迟早的事,秋收一过,恐怕就要整军备粮。

淮南即便按兵不动,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遵命。”

太史慈垂首应声。

“还有一事。”

王炅声音压低,目光如刃:“令董袭即刻赴庐江驻防。

待交州平定,我们便要图谋荆州。

曹操若取了徐州,休整一番,接下来不是南下就是北进——否则等他坐稳中原,成了众矢之的,反倒像块任人觊觎的腐肉!”

“喏。”

太史慈再度领命。

“王虎。”

王炅手扶腰刀,步向府门,沉声道:“去寻陈到,今日我们就启程回大蜻,不能再耽搁了。”

“得令!”

王虎抱拳高喝。

数日后。

孙策回到平舆。

听从周瑜建议,未作停留,直趋许昌。

在司空府前背荆请罪,交还豫州牧印信,仅保留镇东将军职衔,主动请命为征徐先锋。

当日,曹操上表荐董昭为豫州牧,主理地方政务。

吴景之死……

就此不了了之。

他不是曹休,曹操自然不会兴师问罪。

但大蜻也从不轻弃一人,哪怕只是寻常百姓。

这一变故,却让孙策心头雪亮:属臣终究是属臣,如同曹操豢养的一条犬。

权柄可予你,亦可随时收回。

若坏了司空府的大局,他能将你束之高阁;而你,只能解甲归田。

八月下旬。

南方秋收已近尾声。

北方与中原大地,正是一派抢收繁忙景象。

大蜻城。

王炅归城五日。

刘晔自吴郡折返,带回夷州战报。

大蜻府正堂。

刘晔神色倦怠,呈上捷书:“主公,子敬已克东治。

如今可由乌伤通达东治,他们依牵星术测算,夷州至东治直线七百里海路。

若于东治建渡口,往来夷州将极为便利。”

“东治么……”

王朗眉峰紧锁:“虽可经会稽乌伤通往东治,然沿途崇山峻岭,道路险阻,只怕……”

“要修路?”

工部左侍郎乔蕤低声问道,面露难色。

“正是。”

王朗走到舆图前,沉声道:“若真要修成可通行马车之路,工程浩大,何止劳民伤财?户部眼下预算早已捉襟见肘!”

“路还是要修。”

张昭抚须缓言:“我大蜻在夷州投入甚巨,不仅遣平海督前去治理,更送去官吏、将士,乃至大蜻学子。

此路一旦贯通,日后夷州可永为我疆土!”

“所言极是。”

诸葛瑾、荀攸、刘晔纷纷附议。

“哒。”

“哒。”

王炅指尖轻叩案几,缓缓道:“秋收已毕,正好征召各郡民夫。

半年不成便修一年,一年不够就修两年,总要修通!”

“主公。”

王朗苦笑:“我大蜻素无徭役之制,且此路若要通车,至少需二十万人力。

如今交州尚在用兵,户部实在难以支撑。”

“办法简单。”

王炅眼神清冷:“从夷州调百姓来修路,以工代赈。

既是救济,也是教化——让他们懂得何为敬畏,何为忠于大蜻。”

“妙!”

王朗眼中骤然一亮。

王炅语气平静却坚定:“治夷州,不能只靠夷人自治。

修路之时,顺势将夷民迁入东治、乌伤,乃至各郡安置;再徙江东百姓入居夷州。

如此轮换交融,不出二十年,夷州必彻底归心,何须百年?”

“喏!”

众人齐声应命。

王炅沉吟片刻,又道:“六部尽快拟定章程,勘察地形,于各郡招募民夫。

百姓月钱不得克扣,可明示利害。

若一时无银支付,也可由太守府暂行赊欠!”

“赊欠百姓?”

众人一时愕然。

谁听说过,官府竟会欠治下百姓的钱?

“没错。”

王炅语调沉稳:“以太守官印出具凭证,先修路,后付款。

十年之内,大蜻府必尽数偿还,还可加计利息。”

“喏。”

六部官员虽觉荒诞,却也只能应下。

赊债于民,旷古未有之事。

“哒。”

“哒。”

“哒。”

王炅轻叩案几,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九月的《大蜻辑报》,由我亲自执笔。

要让百姓出力修路,总得有人担起这个责任。

但若有谁借机压榨民力,趁机中饱私囊,休怪我翻脸无情。”

“遵命。”

众人齐声应答。

王炅一甩袖袍,道:“你们下去拟个章程来。

子扬,你先歇两日,之后还得回吴郡去。

在交州未归政、道路未通之前,辛苦你了。”

“不敢当辛劳。”

刘晔低头拱手,语气恭敬。

“去吧。”

王竑挥了挥手。

“喏。”

众人躬身退下,依次退出正堂。

今日这一席话,实实在在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堂堂治民之府,竟会向百姓赊银欠款?若传扬出去,怕是四方诸侯都要嗤笑不已。

次日清晨,工部便派遣官吏赶赴乌伤。

修路之事,须先勘测地形,定好规制,方能动工。

与此同时,吏部也在各郡张贴告示,招募百姓前往乌伤参与筑路。

至于响应者几何,就连张昭也难以预料。

九月初。

新一期《大蜻辑报》如期刊发。

每月一刊,早已成了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纸报上包罗万象,朝野动静、天下局势,乃至北疆风物人情,皆可一览无余。

豫章,海昏城外。

缭水河岸,豫章学院书声琅琅。

不少刚忙完秋收的农人,蹲坐在校舍外头,等着自家孩子放学。

“要富起来,先得把路铺开。”

“一州帮一州,共渡难关。”

一位识字的汉子捧着《大蜻辑报》,对着围拢过来的乡亲们念念有词。

“老吴,啥叫修路?”

一个刚从田里回来的老农抹了把汗,疑惑地问。

“咳。”

吴老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政南将军在报上讲了,夷州如今已纳入治理,可那边的百姓连衣裳都穿不齐整,礼数也不懂。

咱们江东离那儿太远,若能在会稽乌伤往东治修条大道,从夷州坐船过来十天就能打个来回!再说那里的土质肥沃,一年能收三季稻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