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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叶经上记载的无上佛法,不仅会随着观看人数的减少而逐渐增强威能,更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提升难度。”

大殿前的广场上,法斗和尚朗声讲述着规则。

一旁的法愿大师微微颔首,接过话头道:“确实如此。”

“前进五步,便能得见‘菩提空观’之妙谛;再走五步,便可窥见‘无明劫火’之威能。”

“想当年贫僧观摩此经时,便有幸目睹无尽劫海中的那盏心灯,光华流转,仿佛直照本心,令人明心见性,此情此景,终生难忘。”

旁边有人好奇追问:“那若是继续往前走,还能看见什么?”

“……”

法愿大师沉默片刻,方道:“能见到‘无明劫火’,已是佛门弟子莫大机缘。再往前,便可望见‘四谛法轮’显化。”

他语气淡然,却隐隐透出几分怅惘:“只可惜当年与贫僧一同观经的几位佛友,修为终究差了些火候,还未等到四谛法轮显现,贫僧便已拔得头筹。唉,实乃此生一大憾事。”

法斗和尚斜眼瞥了法愿大师一眼,心说这波装的也太迂回了,做和尚都这么不坦诚。

金光塔上的意窕师太也好奇道:“听说得见‘四谛法轮’者,如入佛国净土,不知今日能否有缘一见?”

法承禅师怅然道:“此等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啊。”

“有那么难吗?”金龙寺的长老不由望向场中参赛者,嘀咕道:“怎的觉得那个道士……走的挺轻松的?错觉吗?”

“……”林立此刻确实觉得,这场比试的难度有点超出预期。

他拼命瞪大眼睛,恨不得将眼珠子贴上去,可任凭他怎么看,眼前的经卷上依旧空空如也,半个字符都寻不见。

他忍不住猜测,难道他们佛祖传下的经卷,还真能辨别谁诚心礼佛?

还是说……直接看穿了自己这道士的身份……所以连看都不给看?

这未免有些离谱吧……

眼见周遭参赛者一个个戴上了痛苦面具,还能保持平静的只剩寥寥数位,其中就包括那位九世佛子,落实和尚。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有二十几人陆续退出。

剩下的人所受压力显而易见地增大,而林立的压力……就更大了。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该继续混在人群中假装看得见,还是干脆摊牌,坦言自己根本看不见经文?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维持现状。

虽说自己这样平静很容易惹人注目,但规则是比谁更能近距离的看经文,不是比抗压能力……自己又不是故意卡bug,实在没必要心虚。

这么一想,他索性放平心态,不紧不慢地跟在落实和尚身后。

他早就留意到这和尚看似不修边幅,实则气度沉静,远比旁人从容。

跟在他后头,既不至于太惹眼,也不会落后太多。

怪只怪这轮比试的难度,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来之前,林立万万没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居然是……无聊。

不过。

这种感觉,倒也熟悉。

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禁回想起曾经青涩的校园时光。

每次考试之前,当其他同学还在埋头苦背、焦头烂额时,他早就将能学的、该学的都烂熟于心。

那时候,他通常也会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免得给周围那些成绩比他低几百分的同学带来压力。

然后……

就在这种熟悉的状态下。

他变得异常地安静。

安静到……他感觉四周的空气,隐隐有些发热。

……

“无明劫火!”

第二轮比试进行到一个时辰,场上只剩下不到十人还在坚持。

法愿大师眼睛一亮,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他身后的法斗和尚也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今年可以啊,居然有这么多人能引动‘无明劫火’,比往年强多了!”他说着说着,语气却突然一顿,目光落在某个身影上,嘴角抽了抽,“……但那个道士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在场上?”

“这个……确实有点奇怪。”法愿大师也盯着林立的身影,眉头微皱,“一开始他明明心浮气躁,不停乱动,可越靠近贝叶经,反而越稳。尤其是现在,你看他步履之间,好像比先前还要从容几分?”

“从容?”法斗和尚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抖了抖,语气透着难以置信,“我怎么觉得……他走得有点太随意了?”

“这……不可能吧?”法愿大师被师弟一问,也怔了怔,随即眯眼细看,不由得低声惊叹,“他走路的姿态好优雅!”

“?”

法斗和尚默默转头,一脸“师兄你没事吧”的表情,“三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欣赏起别人的走姿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法愿大师连忙摆手,“你想想,这可是在无字真经的显化范围内啊!周围全是经文幻象,一般人能站稳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走得这么潇洒?除非……他已经被幻象迷了心神,自己却不知道。”

“嗯……这话特别有道理!”

法斗和尚坚定地点头,眼神坚毅得就像第一个看见有人凌空虚渡的凡人,在咬牙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

但是……

法愿大师看着其他参赛者的痛苦神情,再看看林立一脸的淡定,心里越发困惑。

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当年的经历。

“当年我亲见‘无明劫火’显化,无量劫火焚尽万物,那一刻,只觉周身气血冻结,神魂欲裂,仿佛下一瞬就要永堕虚无。”

“我拼尽全力,也仅支撑不到一炷香,便险些被震得吐血重伤。若非最后关头佛心澄明,窥见一丝指引明灯,只怕当场就要溃败。这无明劫火,实是无字真经考验中最凶险的关口之一。”

他喃喃自语,既像是对众人解释,又像在说服自己:“这道士……八成是被劫火灭世的场面吓破胆了,所以才走得慢悠悠的,看似镇定,其实早就外强中干了!”

……

“那道士走得倒是从容。”

塔顶高处,一众禅师长老俯瞰全场,比起近处的法愿大师,他们看得更为清楚。

“嘶……”

意窕师太轻轻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赞叹道:“此子颇为不凡。”

法承禅师捻着佛珠,沉吟道:“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要说步履从容,恐怕未必。许是年轻人好面子,故意做出这般姿态,显得自己抵御无明劫火游刃有余罢了。年轻人嘛,难免爱现。”

虽说林立确实年纪尚轻,但这话听着总透出几分酸意……

当然,佛门高僧自然不会承认心中有酸。

毕竟这道士一路走来,始终跟在落实和尚身后,并未逾越佛门中人,倒也守规矩。

一番思绪,又听法承禅师淡淡道:“老衲在他这个年纪时,步伐虽未必有他稳,速度却绝不比他慢。”

高天寺的长老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警惕:“这小道有此等修为,该不会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

“难说。”另一位僧人低声道,“我佛门虽海纳百川,包容乃大,但如今世道不太平,有些事,不可不防。”

法承禅师眉头微蹙。

在许多老一辈心中,佛道之别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

尤其是像他这般,亲身经历过佛道两家争夺弟子和信众往事的老僧。

“为防万一,还是将他淘汰为好。”法承禅师思忖片刻,沉声道,“若真让他夺得进入菩提秘境的名额,届时再以道门弟子的身份压我们一头,那我佛门颜面何在?”

“那佛友的意思是……出手干涉?这……恐怕不妥吧?”有僧人面露迟疑。

“不必担忧。”法承禅师淡然一笑,成竹在胸,“老衲又不是要打他,不过是让他多见识几段经文……神不知,鬼不觉……”

众僧相视无言,塔顶一时寂静。

虽有人觉得此举有失磊落,但此地毕竟是金光寺,参加法会的人看的又是金光寺的无字真经。

金光寺想怎么考验,旁人也不便多言。

说罢,法承禅师指间悄然结印,唇齿微动,默诵真言。

也正在这一刻——

林立的眼中,浮现出了第一行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