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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谢语送粮,陆峥迎接

卯时的晨雾还没散尽,婉清阁的后院已飘着淡淡的粮草香。青砖地凝着湿气,沾在鞋尖微有凉意,谢语踩着湿痕走到最后一辆马车旁,指尖拎着根浸过桐油的麻绳。那是她特意选的结实绳料,此刻正弯腰检查车辕上的捆绳。她穿了身墨色劲装,领口缝着浅灰云纹,利落的剪裁衬得肩背挺拔,往日穿襦裙时的温婉被几分英气取代;劲装下摆掖在牛皮靴里,靴筒蹭了圈干草屑,是方才帮着搬粮袋时沾上的,她却没顾上拍。

马车上堆着半人高的粮袋,粗麻布袋子用红漆印着“谢”字,袋口扎得紧实,还贴了张小纸条,写着“糙米三十斤”。谢语伸手按了按粮袋,指尖触到袋里颗粒分明的米粮,又拽了拽捆绳。每道绳结都勒得深,连绳头都用细麻线缠了几圈,防止颠簸时松脱。她指腹上有层薄茧,是前几日盘点粮草时反复捆扎麻袋磨出来的,此刻捏着粗糙的麻绳,倒不觉得硌手。

“语儿,慢些,不差这一时半刻。”院门口传来林婉清的声音。她披着月白披风,手里拎着个青布小包,快步走过来时,披风下摆扫过石阶,留下道浅痕。走到谢语身边,她先伸手拂了拂女儿肩上的晨露,指尖触到劲装布料,又把布包递过去:“这里面有瓶金疮药,你手劲大,搬东西若是磨破了皮,记得涂。”

谢语接过布包,触手温热,布包角绣着朵小小的缠枝莲,是母亲昨夜绣的。她低头摩挲着绣纹,轻声道:“娘,我知道了。陆峥哥说会派兵士在青石镇接应,不会有事的。”林婉清却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青石镇外那段路,前几日下了雨,准定泥泞。若是马车陷进去,别硬来,粮袋虽要送,可你比粮草金贵。实在不行,就等陆峥的人来,娘在家等你平安回来。”

谢语点头应下,把布包系在腰间,转身对等候的护卫道:“都备好了?出发。”护卫们齐声应和,纷纷跳上马车副驾。赶车的老周甩了个清脆的响鞭,“驾”的一声,头辆马车缓缓动了。十辆马车排成一列,沿着婉清阁外的石板路往城外走,晨雾渐散,晨光透过柳树枝桠洒下来,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到了青石镇外。平整的石板路变成了土路,雨后的泥土被车轮碾出深深的车辙,有的地方积着水洼,倒映着天上的云。谢语坐在第二辆马车的副驾上,手里握着马鞭,偶尔帮赶车的仆役留意路面。她看见路边田埂上蹲着几个灾民,手里端着破碗,眼神茫然地望着马车。这是从南边逃来的,安置点还没整理好,只能暂时在镇外落脚。谢语心里微沉,指尖攥紧了马鞭:河堤那边有上千兵士加固堤坝,还有灾民帮忙,若是粮草晚到,怕是要误事。

又行半个时辰,前面的马车忽然“吱呀”一声停了。谢语立刻跳下车,快步走到头辆马车旁,只见右轮整个陷进了泥里,泥浆没过半个车轮,马儿的蹄子在泥里打滑,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溅得满身泥点。赶车的老周急得满头大汗,手里的缰绳拽得紧紧的,吆喝着马儿使劲,可马儿越是挣扎,车轮陷得越深。

“快,拿撬棍来!”谢语喊道。护卫们立刻从马车上取来铁撬棍,几人合力把撬棍塞进车轮下,用力往上撬;另外几人拉住缰绳,试图把马儿往旁边引。谢语也挽起袖子,走到车轮旁伸手推车身。泥浆溅到她的劲装上,深色布料被染成更深的色块,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车轮,跟着喊“一二、一二”。可撬棍都快弯了,车轮还是纹丝不动,反而陷得更紧了些。

谢语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望向远处。四周是光秃秃的田野,连个能借力的树桩都没有。日头已过午时,若是再耽搁,傍晚怕是到不了河堤。她正着急,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嗒嗒嗒”的声响由远及近,还伴着兵士的吆喝声。

谢语眼睛一亮,循声望去: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正往这边赶。最前面的人身披银色铠甲,甲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马鞍旁挂着柄长刀,正是陆峥。他策马奔到近前,翻身下马时动作利落,铠甲的碰撞声清脆利落。走到谢语面前,他先扫了眼陷在泥里的马车,又看向她沾着泥浆的手和劲装,眉头微蹙,声音却温和:“语儿姑娘,我来帮你。”

陆峥转头对身后的兵士吩咐:“你们四个去田埂找些结实的木板和干草,剩下的跟我来,先把马儿牵出来。”兵士们立刻行动,有的钻进田埂边的灌木丛找枯枝,有的过来解马缰绳。陆峥蹲下身,手指探进泥浆里摸了摸,又看了看车轮陷进的深度,对谢语道:“泥浆不算稠,垫上木板借力,就能把车推出来。”说着,他接过兵士递来的木板,亲手把木板垫在车轮下,还让两个兵士扶着板边,防止滑动。

“起!”陆峥喊了声,自己撑着车辕,手臂肌肉绷紧,银甲的肩甲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谢语也上前,和护卫们一起推车身,掌心按在冰凉的车辕上,能感受到陆峥传递过来的力道。“一二、一二!”众人的吆喝声整齐划一,车轮在木板上慢慢动了,泥浆被挤开,发出“咕叽”的声响。陆峥额头上渗出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铠甲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却没顾上擦,直到车轮完全驶出泥坑,才松了口气。

马车终于回到平整路面,谢语直起身,刚想摸腰间的布包拿帕子,就见陆峥递来块干净的细棉布帕子。“先擦擦吧,汗湿了容易着凉。”他说,目光落在她沾着泥浆的指尖上——方才推车时,她的指关节蹭到了车辕,红了一小块。

谢语接过帕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是兵士常用的那种干净皂角。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又轻轻擦了擦手上的泥,才想起问:“陆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峥笑了笑,伸手掸了掸铠甲上的尘土:“我知道你今日送粮,特意让人打听了路线。青石镇这段路素来难走,怕你遇着麻烦,就带了兵士过来接应。”

谢语心里一动,抬头看向陆峥。夕阳已西斜,橘红色的光落在他身上,给冷硬的铠甲镀了层暖光。他的额发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些温和。谢语忽然觉得耳尖发烫,连忙低下头,手指捏着帕子轻声道:“多谢陆峥哥,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困到什么时候。”

“保护百姓、支援河堤,本就是我的职责。”陆峥看着她微红的耳尖,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倒是语儿姑娘,肯亲自送粮,这一路颠簸,想必累了吧?”

这时,老周赶着马车过来,笑着道:“谢姑娘,陆副将,咱们能走啦!”谢语点点头,转身准备上车,陆峥却伸手扶了她一把。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扶在她的胳膊上,轻轻一托,便帮她稳稳妥妥地坐上了副驾。谢语坐下后,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被他扶过的地方,只觉得那处皮肤都有些发烫。

陆峥翻身上马,走在马车旁,与她并肩而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泥泞的路面上,偶尔有风吹过,带着田野里的青草气息。马车继续前行,铃铛声“叮铃叮铃”地响着,伴着马蹄声,慢悠悠地往河堤的方向去了,那道并排的影子,在暮色里渐渐拉长,连空气都似染了几分微妙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