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川悄然离开那处隐秘溶洞,重返危机四伏的百花原。他没有急于前往栖霞山,而是凭借时间感知,在花海外围寻了一处毒瘴相对稀薄、且有天然幻阵遮掩的废弃兽穴,布下隐匿阵法,开始为月圆之约做准备。
首要之事,是彻底消化新悟的“时痕加速”神通,并尝试将其与自身战力结合。
他盘膝内视,识海中“时之奇点”缓缓旋转。此次西域之行,连番激战与对时间法则的运用,让他对“加速”的领悟更深了一层。他意识到,此术不仅可用于身法闪避或干扰低灵性物品,若能精准控制加速的“目标”与“范围”,或许能产生更强的实战效果。
他取出一柄得自万毒教修士的淬毒飞剑(真仙级法器),置于身前。凝神静气,指尖灰芒吞吐,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极其凝练的“时痕加速”之力,注入飞剑核心的灵力流转节点。
“嗡……”飞剑轻微震颤,剑身光芒骤然变得刺目,随即“噗”的一声轻响,剑身内部灵力结构因无法承受骤然加速的能量循环而崩毁,化作一蓬铁屑!
“果然不行……直接对蕴含灵力的法器核心加速,负荷太大,极易损毁。”洛九川并不气馁,这在意料之中。他换了一种思路。
他再次取出一块坚硬的“黑曜铁”(炼器材料,灵性极低)。时痕加速作用于其上。
这一次,黑曜铁并未崩碎,但其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粗糙,仿佛在瞬息间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化侵蚀!强度大减!
“有效!对低灵性物质的‘结构’本身进行时间加速,可使其快速‘老化’、强度降低!”洛九川眼中精光一闪。这意味着,在与敌人交手时,若能将这时痕之力渗透到对方护身法宝、甚至护体仙光的薄弱处,虽不能直接摧毁,却可大幅削弱其防御!配合无尘或自己的攻击,效果绝佳!
接下来的数日,他不断尝试,逐渐掌握了将时痕加速之力附着于拳锋、剑指之上的技巧,虽不能持久,却可在接触瞬间,局部、短暂地加速接触点的“时间流逝”,达到类似“腐蚀”防御的效果。他将此技巧命名为 “瞬朽”。
其次,他需要更详细的情报。
洛九川改换容貌,再次潜入落霞镇。凭借时间感知的敏锐,他避开了明显加强的巡逻,混入人流。他在茶馆、坊市间看似随意地倾听,结合之前购买的西域舆图与典籍,对栖霞山及周边形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栖霞山:位于百花原东北边缘,是药神谷在此外围区域的重要据点之一,山上有一座“栖霞观”,由一位地仙后期的木姓长老(疑似与落霞镇镇主有关)坐镇。山中不仅设有强大的护山阵法,更种植着多种珍稀的驱毒、疗伤灵药,是药神谷弟子在百花原活动的重要补给和庇护所。
近期异动:确如那少谷主所言,栖霞山戒备森严了许多,对外来修士盘查极严。有传言说,药神谷在山上秘密培育的一株重要灵药“千幻灵珈”即将成熟,万毒教虎视眈眈,故才如此紧张。
月圆之夜:西域有习俗,月圆之夜,百花原某些特殊区域的毒瘴会暂时减弱,灵气反而更加活跃,是某些灵药采摘或秘法修炼的佳期。栖霞山巅的“望月台”更是观赏月华、接引星辰之力的好地方。苏半夏将见面地点定在月圆之夜、栖霞山巅,合情合理,但也正因如此,彼时彼地,必然高手云集,眼线密布。
“巧合?还是……她算准了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不易被怀疑?或者,她另有安排,需要借助月华之力?”洛九川心中思忖。无论如何,此行凶险异常。
最后,他需要一张底牌。
“时影召唤”的冷却时间尚未结束(此术消耗巨大,且上次化身被重创,需更长时间恢复),无法作为依仗。他必须依靠现有手段。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物资:冰皓云所赠的“玄冰护神符”(可挡天仙下神魂攻击三次)、无尘的三道寂灭剑气(威力惊人,但用一道少一道)、一些丹药、阵盘。以及……新悟的“瞬朽”与日益精深的“时序感知”。
“或许……可以这样……”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洛九川脑中逐渐成型。他需要利用药神谷与万毒教的矛盾,制造混乱,才能有机会与苏半夏接触。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皎洁的月光穿透西域上空常年的毒瘴,洒下清辉。百花原上的七彩灵雾在月华下显得稀薄了几分,但危机并未减少,反而因灵气活跃,许多毒虫妖植也更加躁动。
栖霞山,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流转着药草符文的光罩之中(护山阵法已开启)。山道上,明岗暗哨林立,巡逻弟子神色警惕。山巅的望月台,更是光影朦胧,隐隐有数道强横的气息盘踞。
洛九川施展冰影遁,配合微弱的时痕加速,如同鬼魅般,沿着山势阴影,避开了大部分警戒,悄然潜至栖霞山脚下。他没有直接上山,而是绕到后山一处僻静悬崖下方。根据他的感知和情报,这里是护山阵法的一处相对薄弱的节点,且靠近山体内部的一条废弃灵脉通道(或许曾是药神谷弟子偷偷下山的捷径)。
他隐匿气息,耐心等待。时序感知全力散开,捕捉着山上阵法的能量流动规律与巡逻队的交接间隙。
子时将近,月华最盛之时。
突然,百花原深处,靠近万毒教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一道混杂着腥臭毒气与狂暴能量的蘑菇云冲天而起!隐约还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与法术碰撞的光芒!
“敌袭!是万毒教!他们竟敢在月圆之夜强攻‘灵珈园’外围!”栖霞山上顿时一阵骚动!数道强大的神识瞬间扫向爆炸方向,山巅望月台的光影也一阵剧烈晃动,显然有高手被惊动!
“机会!”洛九川眼中精光一闪!这爆炸并非他引发,但时机恰到好处!很可能是万毒教确实选择了月圆之夜动手,抢夺千幻灵珈!
就在山上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洛九川动了!他双手结印,将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时痕加速”之力,精准地打入眼前悬崖岩壁上,那处阵法节点的能量流转核心!
“嗡……咔嚓!”
那处节点承受不住内部能量的骤然加速,发出一声细微的碎裂声!笼罩悬崖局部的阵法光罩光芒急速闪烁了几下,骤然黯淡、消失!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缺口出现了!
“就是现在!”洛九川身形如电,瞬间穿过缺口,没入悬崖下的阴影之中!几乎在他进入的同时,那阵法缺口便在一阵涟漪中迅速弥合!
成功潜入!
山上的骚动仍在继续,显然万毒教的袭击规模不小,牵制了大部分力量。
洛九川沿着那条废弃的灵脉通道,向上疾行。通道内布满灰尘与蛛网,但并无守卫。他的时序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提前避开了几处残留的警示禁制。
一炷香后,他抵达通道尽头,推开一块伪装的石板,悄然进入栖霞观的后院。
院中寂静无人,所有人都被前山的动静吸引。月光下,药圃中的灵草散发着莹莹光辉。而洛九川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清晰地感应到,苏半夏那独特而纯净的药王灵体气息,就在不远处的观星阁方向!而且,气息平稳中带着一丝隐晦的波动,似乎……在等待?
他压下激动,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月下的阴影,朝着观星阁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月华如水,笼罩着静谧而暗藏杀机的栖霞山。山前,万毒教与药神谷的战火正炽;山后,洛九川终于逼近了魂牵梦萦的妻子。然而,观星阁内等待他的,究竟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