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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的异常调动记录,让沈微婉心里的疑云更重了。她需要更多线索。

她重新梳理思路,想起了更早的一件事——她刚入宫不久,在去往汀兰轩的那条僻静宫道上,偶然听到两个太监议论后宫用度克扣,然后撞见了皇帝。

那次“偶遇”,是她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

当时除了皇帝,现场只有两个太监和她。其中一个太监,后来因为妄议主子被罚了板子,另一个……

她努力回忆,另一个太监当时吓得魂不附体,年纪似乎比较大,穿着普通的低等太监服色。她隐约记得,皇帝当时训斥他们时,好像叫了其中一个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天的场景。皇帝冰冷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自己去内务府领二十板子……”

还有一句,是对另一个太监说的,语气稍微缓和一点,似乎是认得他:

“福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嚼舌根?”

福海!

对,就是这个名字!

沈微婉立刻睁开眼睛。她记得后来德安公公提过一句,说那个叫福海的太监,因为在宫里年头久,人还算老实,只是罚了三个月月钱,被调去御花园做打理花草的杂役了。

御花园……一个曾经在宫道上“偶遇”皇帝,又议论过贵妃克扣用度的老太监,被调去了御花园?

她立刻吩咐豆蔻:“去查一下,御花园是不是有个叫福海的老太监,负责打理花草的。悄悄带他过来,别惊动旁人。”

豆蔻领命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豆蔻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粗布太监服、头发花白、腰背有些佝偻的老太监。老太监脸色惨白,一进殿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奴……奴才福海,参……参见皇后娘娘!”他的头磕在地上,声音都在发颤。

沈微婉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豆蔻在门口守着。

她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老太监,没有立刻叫他起来,只是平静地开口:“福海,你还认得本宫吗?”

福海偷偷抬起一点眼皮,飞快地瞥了沈微婉一眼,又赶紧低下,声音带着哭腔:“认……认得……娘娘凤仪,奴才……奴才不敢忘……”

“认得就好。”沈微婉语气没什么变化,“那你应该也记得,很多年前,在通往汀兰轩的那条宫道上,你和另一个小太监,说过些什么吧?”

福海的身体猛地一僵,抖得更厉害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娘娘饶命啊!当年……当年是奴才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奴才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

看他这反应,沈微婉心里更确定了几分。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本宫今天叫你来,不是要追究你当年嚼舌根的事。本宫只问你一句——”

她盯着福海花白的头顶,一字一顿地问:

“当时,是谁让你们两个,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说那些话的?”

福海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说!”沈微婉加重了语气。

福海像是被这一声吓破了胆,整个人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娘娘!娘娘明鉴啊!不关奴才的事啊!是……是有人……有人给了奴才银子,让奴才……让奴才务必在那个时辰,拉着小顺子(另一个被罚的太监)到那条路上,装作闲聊,故意……故意说起贵妃娘娘克扣用度的事……还说……还说最好能让路过的哪位主子听见……”

沈微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果然!那次所谓的“偶遇”和“偷听”,根本就是有人设计好的!

“是谁指使你的?”她强迫自己冷静,追问道。

福海哭喊着:“奴才……奴才不知道啊!那是个面生的嬷嬷,穿着打扮很普通,看不出是哪宫的,塞给奴才一锭银子,只说事成之后还有赏钱……奴才当时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奴才真的不知道她是谁的人啊!”

一个面生的嬷嬷?看不出哪宫?

沈微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手法,和之前飞镖警告一样,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那后来呢?你被调去御花园,也是安排好的?”

“奴才不知道啊!”福海拼命摇头,“挨了罚之后,内务府就把奴才调去御花园了,说是那里缺人……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娘娘饶命!饶命啊!”

看他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不像是在说谎。

沈微婉沉默了。她挥了挥手,对豆蔻说:“带他出去吧。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豆蔻连忙上前,把几乎瘫软的福海搀扶了出去。

殿内恢复了安静。

沈微婉独自坐在那里,只觉得手脚冰凉。

原来,连她和皇帝的第一次“偶遇”,都是被人精心设计的一环!

那个人,或者那股势力,早就注意到了她这个不起眼的庶女。他们故意让她听到贵妃克扣用度的议论,又算准了皇帝会路过那里,让她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谨慎”、“可能有用”的印象。

他们是在帮她?还是在利用她?

如果是在帮她,为什么后来又多次警告她,甚至想要她的命?如果是在利用她,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氏临死前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小心那些你看不见的人……”

这股藏在暗处的势力,能量之大,心思之缜密,远超她的想象。他们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悄无声息地推动着许多事情。

她原本以为,扳倒了贵妃和丞相府,查明了母亲和外祖父的冤屈,坐稳了后位,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

可现在她才悚然发现,这朱墙之内的棋局,似乎远比她看到的,还要庞大和复杂。

她这个皇后,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这盘棋上,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

那执棋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