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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实跪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把兰芝的遭遇一五一十说完,最后 咚咚咚 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渗出血丝: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我闺女死得冤啊!

张成坐在公案后,脸色铁青。他攥着拳头,指节都捏白了,可心里清楚,办案子不能只凭一腔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李老实,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李老实连忙抬头:有!有证人!我们村的赵五,昨天上午在菜市场亲眼看见兰芝被吴德那畜生带走的!

他只看见了吴德带兰芝走, 张成皱着眉,这只能证明吴德买了她的菜,让她送上门,并不能证明兰芝被强暴了啊。

还有!还有一个证人! 李老实急忙道,菜市场卖肉的孙大胡,他昨天傍晚在吴府门口见着我带着兰芝出来,还跟我们说了话!

张成沉默片刻,手指在公案上轻轻敲着:好。张彪,你带几个人去李家岗,把赵五带来,再把兰芝的遗体一并抬到县衙来。

赵虎 —— 哦不,之前已经改成张彪了,张彪抱拳应道,带着四个捕快大步流星走出大堂。

张成又看向钱柱子:钱捕头,你带两个人去把卖肉的孙大胡请来。

钱柱子也应声带着人走了。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李老实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钱柱子带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进大堂。那大汉穿着件油乎乎的皮围裙,手里还攥着把剔骨刀,一看就是刚从肉摊赶来的。

大人,孙大胡带到。 钱柱子躬身道。

张成朝堂下望去: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孙大胡

跪下,嗓门跟打雷似的:草民孙大胡,在城里菜市场卖肉为生!

你昨天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李老实父女? 张成问道。

回大人, 孙大胡瓮声瓮气地说,昨天傍晚,就在吴府大门口。我亲眼看见李老哥扶着他闺女从里面出来,那丫头哭得跟泪人似的,脸上还有道血口子,衣服也乱七八糟的,看着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再仔细说说当时的情景,一点都不能漏。 张成道。

孙大胡就把昨天怎么遇见李老实,怎么看到兰芝脸上的伤,怎么劝李老实别冲动,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连李老实当时说的 他们太欺负人了 都学了个惟妙惟肖。

王师爷,都记下了吗? 张成朝旁边的文书喊道。

王师爷是个五十多岁的瘦高个,戴着副老花镜,手里的毛笔飞快地写着。他把记录纸递到张成面前:大人,都记清楚了,请您过目。

张成看了一遍,点点头,递给王师爷:拿去让他画个押。

王师爷拿着记录走到孙大胡面前,让他按了个红手印,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脚步声,张彪带着赵五,后面跟着四个捕快,抬着一口简易的薄皮棺材走进大堂。

李老实一看棺材, 的一声就扑了过去,趴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兰儿啊,我的儿啊,爹对不起你啊......

张彪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赵五带到,兰芝姑娘的遗体也带来了。

张成沉声道:把棺材抬到停尸房,让仵作和产婆仔细验尸。

张彪指挥着捕快们抬棺材,李老实还死死扒着棺材不放,两个捕快只好上前把他拉开。张彪也跟着去了停尸房,他得盯着仵作验尸,生怕出什么岔子。

等他们走后,张成看向跪在地上的赵五:新来的证人,报上名来。

赵五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草民赵五,是李家岗村的,就靠种几亩地过活。

你把昨天上午在菜市场看到兰芝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许有半句假话。 张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

是是是,草民不敢说谎。 赵五咽了口唾沫,把昨天上午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昨天我也去菜市场卖菜,就看见吴二公子带着两个家丁,在兰芝妹子的菜摊前转悠。那吴二公子一看就没安好心,盯着兰芝妹子直笑,然后就让她把菜送到府上去。兰芝妹子不愿意,那吴二公子就威胁说要送她去官府,旁边还有人劝兰芝妹子忍了,她没法子,才挑着菜跟着走了......

赵五说得很详细,连吴德当时的表情、张三说的那些混账话都学了出来。王师爷照样记录在案,让赵五画了押。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张彪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仵作和一个中年产婆走进大堂。

张彪抱拳道:大人,尸体验完了。

说说情况。 张成道。

老仵作上前一步,躬身道:回大人,死者兰芝,女,十六岁。左脸颊有一道斜长的刀口,约三寸长,深可见骨;四肢有多处绳子勒痕;颈部有布带勒痕,是致命伤,应该是上吊自尽。

张成点点头,看向产婆:你有什么要说的?

产婆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脸上满是皱纹,她躬身道:回大人,民妇验出,这姑娘在死前九个时辰左右,被男子强行破了处子之身。

换算成昨天的时辰,大概是什么时候? 张成追问。

产婆想了想:大约是昨天巳时到午时之间,也就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

张成让王师爷把两人的证词记录下来,让他们画了押,然后让他们退下了。

所有证据都齐了,张成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张彪、钱柱子!

两人连忙上前。

你们俩立刻带几个捕快,去吴府把吴德捉拿归案! 张成的声音斩钉截铁。

张彪和钱柱子刚要转身,旁边的王师爷突然喊道:慢着!

两人停下脚步,看向张成。王师爷快步走到张成身边,压低声音说:老爷,您刚来青原县不久,有些内情可能不清楚。这吴二公子,是青州知府范通章的亲外甥啊!您要是真把他抓了,恐怕不好向范大人交代,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张成眉头一挑,冷声道:师爷的提醒我记下了。但俗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吴德不过是个知府的外甥,难道还能凌驾于王法之上? 他转头对张彪和钱柱子道,你们俩立刻去拿人,不得有误!谁敢阻拦,以抗法论处!

张彪和钱柱子这才应声,带着八个捕快,气势汹汹地朝吴府而去。

王师爷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摇摇头坐下了。他知道,这位新来的知县是个认死理的,这下怕是要捅马蜂窝了。

其实张成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他在三河县当知县时,就因为不肯给权贵低头,硬顶着办了个案子,结果被人穿了小鞋,贬到这青原县来。他早就听说吴家和青州知府关系不一般,在青原县横行霸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以前的知县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被他们拉拢过去了,哪敢真管吴家的事?可张成偏不信这个邪,他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

再说张彪和钱柱子带着捕快来到吴府门口,就见两个家丁站在门两边,其中一个瘦脸家丁叫齐才,一看捕快来了,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哟,是张捕头和钱捕头啊,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快里面请,小的这就去通报我家老爷。

张彪没好气地说:少来这套,我们有公事要找吴德,你前面带路就行。

齐才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连忙道:二位捕头稍等,小的还是先通报一声吧,免得冲撞了二位......

不必了。 张彪说着,抬脚就往门里走。

齐才没办法,只好讪讪地在前面带路,同时给另一个家丁吴能使了个眼色。吴能会意,趁着齐才跟捕快们周旋的功夫,偷偷溜进后院报信去了。

齐才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二位捕头,不知道我家二公子犯了什么事啊?他可是个老实人,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张彪冷哼一声:老实人?等会儿到了县衙,让他跟我们大人说说,他是怎么老实的!

齐才不敢再多说,心里却暗暗着急,只盼着吴能能赶紧把消息传到吴德耳朵里,让他早做准备。

穿过前院,绕过花园,就到了吴德住的后院。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猜拳行令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浪笑声。张彪和钱柱子对视一眼,心里都暗骂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寻欢作乐!

他们加快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场硬仗,怕是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