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窃火 > 第11章 冷言冷语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联姻” 二字,如同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涛,在空旷的大殿中反复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灵月那张一直保持着清冷与疏离的俏脸,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与急切的神色,仿佛平静的湖面被骤然搅乱。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指尖泛白,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樱唇轻启,脱口而出:“老祖……”

然而,她的话刚出口,还未说完,便被那团紫色魂火中传出的苍老声音悍然打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魔主似乎对灵月的反应毫不在意,他所有的 “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夜姬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急切,追问道:“你跟谁成亲了?”

那语气,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消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与探究,在大殿中久久不散。

夜姬的怒火,在这一刻反而奇异地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近乎偏执的强烈占有欲。

她手臂猛地一用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李惊玄整个人都硬生生拉到自己怀中,手臂如最坚韧的玄铁锁链,死死地搂住他的胳膊,连带着整个柔软的身躯都紧紧贴了上去,发丝蹭过李惊玄的肩头,仿佛在用身体的温度与姿态,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主权。

她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御座上的魂火,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怒道:“你是不是睡瞎了?这样都看不见?这就是我的夫君,天妖族族婿李惊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目光如利剑般扫向一旁脸色煞白、身形微微晃动的灵月,湛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计谋得逞般的快意,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不过,你之前这联姻的提议,我想了想倒是相当的不错。你那圣女灵月,容貌也就马马虎虎过的去,性格嘛是差了点,好在修为可以将就,我看与我妖族的众多少年俊彦,倒是勉强匹配。此事我作主,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传讯回族内,让人备好礼品过来提亲!”

“我……” 灵月大急,她知道这该死的妖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无玄,竟想用这种方法来棒打鸳鸯,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想为自己辩解,想为自己的婚姻争取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解释的机会。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轰 ——”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凝实的威压,如同自九天之上坍塌下来的神山,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瞬间笼罩在了李惊玄的身上!

那威压不再是单纯的气势压迫,而是蕴含着某种古老而霸道的法则之力,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针,穿透他的肌肤,钻入他的经脉,直逼神魂,仿佛要将他从肉身到神魂,从存在的每一个层面,都彻底碾碎、抹除!

李惊玄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一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 “咯吱” 声,像是随时会碎裂开来。眼前猛地一黑,神魂如遭重锤轰击,阵阵剧痛传来,几乎要当场溃散!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股腥甜涌上舌尖,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嗡!”

生死关头,他体内的三色本源魂火,无需刻意催动,自行爆发!赤、金、黑三色光焰冲天而起,在他身周形成一个不断震颤、扭曲的光罩,光焰跳跃间,发出 “噼啪” 的细微声响,疯狂抵抗着那股足以碾碎山河的恐怖威压。光罩与威压碰撞的地方,空气都被撕裂,形成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痕。

“老不死的!你想干嘛?!”

夜姬见状,勃然大怒!一股同样霸道、尊贵,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妖帝威压,自她体内冲天而起,与魔主的威压悍然碰撞,大殿内的气流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她反手一握,“锵” 的一声清响,那柄漆黑如墨、泛着冷冽寒光的短刃 “冥夜”,已然出现在手中,刃尖遥遥指向御座上的魂火,杀意凛然,周身的妖力翻涌如潮,几乎要将大殿的石柱都震裂。

“妖女!竟敢对魔主亮刃!”

“杀了她!此等狂妄之徒,留不得!”

众魔见夜姬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再次群情激奋,怒骂声、呵斥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大殿,魔气翻涌得愈发剧烈,连地面的黑色石板都出现了更多细密的裂纹。

御座上的魂火,猛地跳动了一下,紫色的火焰瞬间暴涨,又迅速收敛。

魔主似乎对李惊玄竟然能硬生生扛住自己的一缕法则威压,感到了一丝意外。他心念一动,那股笼罩着李惊玄的恐怖气息,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惊玄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半步,用手扶住一旁的夜姬才稳住身形。他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剑,死死地盯着那团悬浮的魂火,没有丝毫退缩。

“都给老夫闭嘴!” 魔主对着下方起哄的众魔厉声呵斥了一句,声音中蕴含的威严让整个大殿瞬间恢复了死寂,所有魔族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紧接着,他那沙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再次响起,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刺向在场众人:

“笑话!区区一个人族小鬼,蝼蚁般的存在,身无半分拿得出手的灵力,如何配得起身负‘千月家’纯正血脉的你!此事,别说老夫不同意,你族中那些守旧的老家伙,也绝不可能同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起来,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要不,老夫现在就出手,帮你杀了他。如此一来,你不就没夫君了?重新挑选一位魔族俊杰,两全其美。”

“你敢!” 夜姬怒发冲冠,长发无风自动,声音尖利得如同凤鸣九霄,带着滔天的怒火。

“老不死的!你敢动我夫君一根汗毛,我不管你活了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发誓,我妖族,必将倾全族之力,踏平你魔主宫,让你整个魔族血流成河,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威胁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与决绝,周身的妖力几乎要凝成实质,殿内的温度骤降,仿佛要冻结一切。

魔主似乎也没想到夜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团紫色魂火竟缓缓地从御座上飘起,带着淡淡的硫磺气息,穿过空旷的大殿,来到了李惊玄面前不远处,静静地悬浮着,紫色的火焰微微跳动,仿佛在仔细 “打量” 他,想要看穿他的底细。

片刻之后,魔主那充满困惑与不解的声音响起:“…… 奇怪。这个小鬼,身无半分灵力波动,只有魂力还算充沛,勉强能入眼。除此之外,平平无奇,并无任何特异之处,连寻常的修士都比不上。真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点,值得你千月家的小丫头,这般不顾一切地维护?”

“老不死的!我夫君特别与否,关你屁事!” 夜姬寸步不让,上前一步,将李惊玄死死护在身后,如同护崽的雌兽,眼神凶狠地盯着魂火。

“我只告诉你,你若敢动他一根手指,我所说的,就一定会做到!绝不食言!”

眼看气氛又要陷入剑拔弩张的僵局,一旁的灵月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她见魔主似乎对李惊玄产生了 “兴趣”,心中既紧张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钦佩与急切,将李惊玄如何以 “窃火之道” 公然对抗天道阁与青阳宗,如何在烬渊域硬撼数名伪仙境强者、死里逃生…… 等等事迹,简明扼要地、快速讲述了一遍。

她不想魔主真的因为一时之气,而伤害到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哪怕自己会因此受到训斥,也在所不惜。

哪知道,魔主听完之后,非但没有对李惊玄产生任何改观,反而发出了一阵震动大殿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讥讽与不屑,几乎要将大殿的穹顶都震塌。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止歇,他那冰冷刺骨的声音,骤然转向了灵月,带着毫不留情的训斥:

“灵月小丫头。你是我魔族,由老夫亲手挑选出来的圣女,承载着魔族的未来。老夫沉睡之前,你才十岁,聪慧过人,老夫本对你寄予厚望。如今十多年过去,你这修为,虽然只能算是勉强可以接受,但你这智商,怎么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祖……” 灵月俏脸瞬间变得绯红,如同煮熟的虾子,羞愧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与委屈,再也不敢吭声,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

魔主却毫不留情,继续用最刻薄、最伤人的话语,撕扯着她的自尊:

“我魔族的天之骄女,身份尊贵,天赋异禀,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卑微、无能,只会耍些小聪明的人类!你的眼光,真是让我失望透顶!简直丢尽了我魔族的脸!”

他训斥完灵月,又将 “矛头” 对准了李惊玄,魂火微微前倾,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李惊玄冻伤:“至于你……”

“你那什么狗屁‘窃天宣言’,听上去倒是豪情万丈,义薄云天,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个可笑、自取其辱的笑话罢了!”

“你之所以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有多天赋异禀,全都是因为你身边,站着这个千月家的丫头!是你沾了她的光,是你躲在她的羽翼之下,像个懦夫一样寻求庇护!”

“还想组建什么联盟?真是天真得可笑!你以为风魔他们为何会听你废话,容忍你的存在?若不是看在你身边这位天妖帝女的背景与实力上,你这种货色,连踏入我魔主宫的资格都没有,早就被碾成飞灰,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一句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地捅在李惊玄的心上,精准而狠辣,毫不留情。

“老不死的怪物!别仗着自己多活了些年头,就可以随意看不起人!我夫君的潜力,岂是你所能想象的!” 夜姬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握着 “冥夜” 的手青筋暴起,就要再次发作,与魔主理论。

但这一次,李惊玄却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夜姬翻腾的怒火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那团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紫色魂火,脸上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不甘,只有一片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知道,魔主从出现一开始就无视了自己,他的话虽然难听,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自尊,但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容不得他反驳。

他能活到今天,能一次次从绝境中死里逃生,能站在这里与魔主对话,的确是靠了夜姬无数次的舍命相救,靠了她的身份与实力庇护。

他那所谓的 “窃天之志”,在眼前这位活了三千年、见证过无数风雨的老怪物眼中,也的确只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笑话,如同孩童的戏言。

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与屈辱感,混合着感激、愧疚、不甘等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激荡,几乎要将他淹没。

五味杂陈,心中真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那些冰冷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认知与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