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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古街位于天枢城东,与西市的喧嚣繁华不同,这里显得清静许多。街道两旁多是些古色古香的店铺,贩卖着字画、玉器、瓷器、古籍以及一些残破的古董法器,来往行人多是些衣着素雅、气质沉稳的学者、收藏家或低阶修士。

循着地图指引,两人在街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星辉斋”。店铺门脸狭小,木质招牌斑驳褪色,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橱窗里摆放着几件沾满灰尘的罗盘、星象图和几块看似普通的矿石,冷冷清清。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纸张和木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店内光线昏暗,空间狭小,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泛黄的卷轴和线装书。柜台后,一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身穿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的老者,正伏在案上,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小心翼翼地修补着一本残破的古籍。他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确实不像修行之人。

听到门响,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平静的眼睛,看了禹和璃一眼,沙哑道:“随意看,价格在标签上。”说完,又低下头继续修补书籍,似乎对生意毫不在意。

璃的目光扫过店内,灵魂感知悄然扩散。店铺内陈设普通,能量波动微弱,与寻常古玩店无异。但当她目光落在柜台角落一个蒙尘的、看似装饰用的青铜星盘上时,心中微微一动。那星盘的摆放角度和磨损痕迹,似乎暗合某种星辰轨迹。

她缓步上前,看似随意地拿起一枚标价“十块下品灵石”的、刻着简易星辰图的玉佩,问道:“老丈,这玉佩如何?”

老者头也不抬:“祖传的样式,图个吉利,不值钱。”

璃指尖在玉佩的星辰图上轻轻划过,按照守碑一脉某种特定的韵律,注入一丝微不可察的星辰之力,同时口中似是无意地吟道:“星辉指引,守望长夜。”

这是守碑人接头的暗语!

老者修补古籍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虽然极其短暂,但如何能瞒过禹和璃的感知。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再次看向璃,这一次,目光深处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姑娘是懂行的人。”老者沙哑道,放下手中的工具,慢慢站起身,走到柜台前,拿起那枚玉佩,摩挲着上面的星辰图,缓缓道:“星辉虽微,亦能照暗。只是长夜漫漫,守望不易啊。” 他说的,正是暗语的下半句!

对接成功!璃心中激动,但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有光,便不惧长夜。”

老者深深看了璃一眼,又瞥了一眼她身旁气息内敛、却隐隐让他感到一丝莫名压力的禹,低声道:“后院说话。”说着,颤巍巍地走向通往后院的小门。

禹和璃对视一眼,跟了上去。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个仅有丈许见方、堆满杂物的小天井。老者关上门,手指在墙壁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按了某个顺序。

嗡!一道微弱的星光闪过,天井内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一层无形的隔音结界悄然形成。

“老朽星陨,乃此地第一百三十七代守碑人。”老者转过身,原本佝偻的身躯似乎挺直了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星的光芒,虽然气息依旧微弱,但整个人的气质已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静与威严。“守碑一脉,已近百年未有新人至天枢了。小姑娘,你身上的星辰印记,纯正古老,来自何方?”

璃恭敬行礼:“晚辈璃,师承‘星璇谷’一脉,乃第七十二代守碑人星澜之孙。见过星陨前辈!”她报出了祖母的名号。

“星澜……是那个倔丫头啊……”星陨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伤感,“她……可还安好?”

璃神色一黯:“祖母……已于二十年前,为守护‘荧惑碑’,力战而逝。”

星陨老人沉默片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又一个老家伙走了……净世之火,焚尽了多少英魂。”他看向璃,目光柔和了些,“孩子,你能找到这里,不易。这位是?”他看向禹。

“晚辈禹,璃姑娘的同伴。”禹拱手道,不卑不亢。

星陨老人目光如电,在禹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额间停留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好浓郁的生机与……星辰眷顾之意。年轻人,你非常人。”

他不再多问,直接切入正题:“你们冒险来此,所为何事?可是为‘净魂会’而来?”

“正是!”璃神色一正,将蓝纹之盟的成立、星陨地宫的建立、以及西荒葬魂谷的遭遇和关于青石部落幸存者的线索,择要告知,最后道:“前辈,净魂会活动日益猖獗,其所图甚大。我们需高阶养魂丹救治同伴,需关于净魂会核心情报,更需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共抗大劫!”

星陨老人静静听完,苍老的脸上布满凝重:“葬魂谷……化魂池……他们果然在加速‘圣祭’的准备。看来,‘虚无之眼’苏醒之日,不远了。”

他看向禹和璃,沉声道:“你们做得对,但也很危险。天枢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皇朝、宗门、商会、乃至净魂会,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守碑一脉在此地的力量,也已大不如前,只能暗中活动。”

“关于养魂丹,三日后万宝楼的拍卖会,是个机会。但那瓶‘九转还魂丹’,盯上的人不少,包括皇室和几大宗门,你们需有心理准备。”

“至于净魂会……”星陨老人压低声音,“他们在天枢城确有据点,极其隐秘,老朽也只查到些许蛛丝马迹,似乎与城中几个大商会和一位皇室亲王有关联,但无确凿证据。而且,据可靠线报,净魂会东荒分舵的一位副舵主,近期可能会秘密潜入天枢城,似乎有重大图谋!”

副舵主?至少是魂境强者!禹和璃心中一凛。

“多谢前辈告知!”禹郑重道,“无论如何,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星陨老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两枚非金非木、刻着星辰符文的令牌递给二人:“这是‘星符’,凭此可在城内几家隐秘据点寻求有限帮助,也可在危急时刻激发,或能挡魂境一击。但切记,非万不得已,不可轻用,以免暴露。”

他又取出一枚玉简:“这里面是老夫整理的一些关于天枢城各方势力、禁忌区域以及近期需要注意的动向,你们拿去看。以后若有要事,可于每月的朔、望之夜,来此店购买‘星纹石’,我自会知晓。”

接过令牌和玉简,禹和璃心中一定。有了星陨老人这位地头蛇的帮助,他们在天枢城总算有了立足的根基和情报来源。

“前辈保重,我等告辞。”

离开星辉斋,两人心情沉重而又充满斗志。前路艰险,但方向已然明确。三日后的万宝楼拍卖会,将是他们正式踏入天枢城风云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