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听闻弟子遇险，勃然大怒，周身气息都因震怒而微微震荡。他毫不犹豫，立刻联系东联邦高层，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威压：“你们特么是干什么吃的！我的弟子，只是去参加一个筑基期的试炼，竟然能遭遇上生死危机？！”
“林前辈，此事……”对面传来急切想要解释的声音。
但林玄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掐断了通讯。
怒火稍平，现实的难题浮上心头，玲珑国距离此地颇为遥远，等他赶去，恐怕灵小小早已遭遇不测。
一股无力感夹杂着烦躁涌起，他甚至闪过一个冷酷的念头:算了，大不了……再重新收个弟子。
“林玄尊者。”
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玄目光扫去，只见一只毛色灰暗的狐狸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正人立而起，口吐人言。
那声音沙哑干涩，十分难听。
修为不高，仅仅筑基期……但筑基妖兽怎能开口？不对，这不是自行修炼的结果，是开言！有人提前用法力化去了它喉中的横骨。
“您无需过度担忧，您的弟子目前并无性命之危。”那灰狐继续说道。
林玄眼神一凝：“你是怎么知道的？”
灰狐微微低头，姿态谦卑：“我家老祖宗，乃是灰狐王。”
灰狐王？它竟然主动派人来接触自己了？林玄心中念头急转。
那灰狐似乎怕林玄误会，连忙解释：“老祖先命我向您告罪。它……它事后会以闭关修炼为由，无法亲自与您会面，还请您见谅。”
“面都不敢露，只派你一个小家伙来见我？”林玄觉得有些好笑，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讥讽。
一个分神期的大妖，何至于此？
“是……是他们要求的。”灰狐的声音带着一丝畏惧和无奈，“老祖……它没办法违逆。”
“怪事。”林玄挑眉，毫不客气地点破，“一个分神大能，已是此界顶端的存在，理论上何处不可去？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家老祖若真想脱离深洋文明，无论是东西联邦，还是天上大陆，恐怕都会敞开大门欢迎吧？何须如此藏头露尾？”
“您有所不知，”灰狐的声音更加苦涩，“我家老祖原本……并非分神境。它是在那个神秘组织的‘帮助’下，才得以突破至此境界的。”
“所以，”林玄眸光一闪，抓住了关键，“你今日是来替你家老祖，做说客的？”
“不！并非如此！”灰狐急忙否认，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正因经历过，老祖才深知，借助他们的力量突破境界，是极为不稳固的，隐患无穷！他们能给予力量，同样……也能随时夺走！”
原来如此！林玄心中豁然开朗。难怪那灰影组织咬死非要他先加入才告知突破大乘之法，这根本就是一个用于控制和要挟的手段！
他示意灰狐继续说下去。
“您此刻最大的疑惑，想必是我们为何要主动找您，甚至不惜泄露这些隐秘。”灰狐脸上拟人化地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苦笑，“我们……实在是没得选了。”
它开始解释深洋文明内部的窘境：“深洋文明所占据的领地，其实根本供养不了如此众多的妖兽族群，内部资源争夺、矛盾冲突从未间断。没有分神大妖庇护的种族，只能在其他强大族群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这与你们有何干系？”林玄打断它，“你家老祖不就是分神大妖吗？足以庇护一族了。”
“话虽如此，但深洋文明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主要分为两大派系——以水中妖族为主的一派，和以我们陆地妖族为主的一派。从名称上，您就能看出哪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和水源丰沛的领地。”灰狐解释道。
“上次四兽岛事件，被迫割让了一半领土，已经引得深洋文明的最强者之一——龙龟大人的极度不满，因为它的族群主要就分布在四兽岛周边。如今，龙龟大人已开始率领族群，大规模向王兽大陆群地区迁徙。”
林玄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王兽大陆群的地盘早就被瓜分完毕，有新的强大势力涌入，必然要挤占原有者的生存空间。所以，龙龟族群占的是……你们的地盘？”
灰狐沉重而无奈地点了点头：“正是。原本我家老祖还指望能用海龙鳄预留后手的那点情报，与那个组织交易，换取他们的帮助，周旋一二。”
“但……我们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对于他们那些依靠其力量才得以晋升分神的大妖，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那块领地一旦被龙龟大人完全接管，我们的族人……不知要死伤多少，流离失所者更将不计其数。我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经历这次事件之后，我家老祖已经彻底明白，不能再将全族的命运完全寄托在那批人身上了。”
灰狐的声音带着一种幡然醒悟后的决绝。
“所以，我们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路，准备真正的‘后手’。”
“我？”林玄眉梢微挑，语气听不出喜怒。
“您应该已经感受到了我们的诚意，以及我们此刻面临的绝境。”
灰狐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近乎恳求，“我们所求真的不多。只希望您能……向东联邦施压，索要一块不算大的领地，不需要多么富饶，只要能暗中容纳，饲养我们的一支分支族群即可。”
它抬起前爪，努力比划着，强调着条件的简单：“我们不需要您公开庇护，甚至不需要您提供多少资源。只要您应允，在那块土地上，不随意屠戮他们，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保证我们灰狐一族那一支血脉能够延续下去，不至于彻底断绝……这就足够了！”
灰狐的目光紧紧盯着林玄，带着孤注一掷的期盼：“只要您点头，答应这个要求，我家老祖……就会把它所知道的一切，关于那个组织，关于过往的隐秘，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您！”
它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的任务就是传达老祖的诚意和条件。只要您答应了，后续……自然会另有族人，带着更详细的情报和联系方法，主动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