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主峰广场一片死寂。
数万弟子和元婴长老，都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威压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的白衣身影。
“牧尘……”
刑台上，白玄虚弱地睁开眼，看着那道背影。
被按在地上的青菱也停止了挣扎，她仰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个身影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慕容天的脸皮在抽搐，震惊过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一丝恐惧。
“化神初期？”
慕容天死死盯着牧尘，却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气息波动。
这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只有化神期才能做到。
“你以为，踏入化神就能在我面前放肆？”慕容天怒吼，声音里透着心虚。
牧尘没有理他。
他手腕一转，空间刃对着锁住白玄的玄铁锁链轻轻一挥。
“唰！”
没有声音，那足以困住元婴后期的锁链应声断开，切口光滑。
接着，牧尘的目光转向青菱。
他只看了一眼。
那几个按住青菱的执法殿弟子，便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起，被重重甩在远处的石壁上，生死不知。
一道柔和的力量托起白玄和青菱，将他们送到广场边缘。
“牧师弟……”白玄靠着石柱，虚弱地喊道。
牧尘没有回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慕容天身上。
“你的废话，太多了。”
“找死！”
慕容天被彻底激怒了。
当着数万弟子的面被如此无视，他颜面尽失。
“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化神！”
慕官天怒吼一声，体内爆发出另一股力量。
那是一股苍茫、古老、充满暴虐的气息。
黑色的龙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在他身后形成一条巨大的黑龙虚影。
“是龙魂本源！”有长老失声惊呼，“宗主他，竟然真的融合了宗门守护的龙魂。”
慕容天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信心又回来了。
他狞笑道：“牧尘，你以为化神就无敌了？我这窃……我这融合了龙魂本源的力量，足以镇压一切！”
他向前一步，整个主峰都为之震动。
空间在他脚下扭曲。
“死吧！”
慕容天一爪抓出。
他身后的黑龙虚影随之咆哮，一只覆盖着黑色龙鳞的巨爪，撕裂空间，带着混乱的时间乱流，朝牧尘当头抓下。
这一爪，足以秒杀任何同阶的化神初期。
广场上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长老们也面如死灰。
在他们看来，牧尘死定了。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牧尘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抬了抬眼皮。
“残缺的法则，偷来的力量。”
“这就是你的依仗？”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
“现在，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圆满’。”
话音落下。
牧尘身体周围的空间和时间，开始以一种完美的规律波动起来。
他伸出右手，对着抓来的黑色龙爪，五指张开。
“空间，封锁。”
“时间，迟缓。”
两个词轻轻吐出。
言出法随！
那只狂暴的黑色龙爪，在距离牧尘头顶三尺的地方，猛然停下。
它的动作被放慢了万倍，像陷入了透明的琥珀，缓慢地向前移动。
“什么？！”慕容天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还在输出，但攻击却被定格了。他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对那片区域的法则失去了所有控制权。
他的法则之力，在牧尘面前，就像三岁孩童的涂鸦。
“不可能！”慕容天疯狂催动龙魂本源，试图挣脱束缚。
“没用的。”
牧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慕容天惊骇地发现，牧尘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你太慢了。”
牧尘一拳挥出。
这一拳很普通，没有灵力，没有法则，只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但慕容天却根本躲不开。
“砰！”
一声闷响。
慕容天的护体龙气破碎，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刑台上，将石台砸出一个大坑。
“噗——”
慕容天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他挣扎着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牧尘。
“你的法则……怎么可能如此圆满？”
“这不可能！万古以来，无人能将时空法则同时修炼到圆满！”他状若疯魔。
牧尘没有回答，一步步走向他。
“窃取龙魂本源，篡夺宗主之位。”
“残害同门，构陷于我。”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部功法吧。”
牧尘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慕容天如坠冰窟。
“你……你都知道了？”
“《青龙九转诀·神变篇》。”牧尘说出这个名字，“万年前，你的先祖，太玄宗的创派祖师，背叛了青龙一族，窃取了残缺的功法，才建立了太玄宗。”
“而那龙魂，并非守护，而是被你们慕容家囚禁了万年的囚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太玄宗的长老和弟子都懵了，这个秘密颠覆了他们对宗门的认知。
“胡说八道！”慕容天嘶吼着反驳，“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牧尘已经走到他面前。
“今日，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也要为那被囚禁万年的龙魂，讨一个公道。”
“狂妄！”
慕容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知道自己败了，但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他猛地拍向自己的丹田。
“龙魂献祭！”
他身后的黑龙虚影发出一声悲鸣，化作最精纯的本源之力，全部涌入慕容天体内。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上浮现出龙鳞，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暴涨，化神初期巅峰、化神中期……还在攀升！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散发出来。
他要自爆！一个献祭了龙魂的化神修士自爆，足以将整个太玄宗夷为平地。
“都给我死！”慕容天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就在这时，牧尘却笑了。
“我等的就是现在。”
他摊开手掌，掌心出现了一枚混沌色的丹药。
正是那枚引来法则天劫的筑基化神丹。
不，现在应该叫它，“万法归元丹。”
“你以为，我炼制这枚丹药，只是为了突破？”
“错了。”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一份大礼。”
慕容天看着那枚丹药，心中升起一股极致的危险感。他想立刻自爆，却发现周围的时间流速再次变慢。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牧尘屈指一弹。
那枚丹药化作流光，射入慕容天因献祭而张开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不——”慕容天惊恐地大叫。
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法则之力在他体内炸开。
那不是毁灭，而是“归元”。
丹药中蕴含的，是牧尘所有圆满技能的道韵。
圆满的丹道法则分解他体内的龙魂本源，器道法则瓦解他的肉身结构，阵道法则切断他与天地灵气的联系，符道法则抹去他神魂中的印记。
圆满的时空法则，则将这一切都锁定在他的体内，让他无法挣脱，只能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被一点点“归还”为天地间最原始的粒子。
“啊啊啊啊！”
慕容天发出凄厉而不甘的惨叫。
他膨胀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身上的龙鳞片片脱落，化作光点消散。
他的修为，从化神中期，跌落到化神初期，元婴，金丹……最后彻底消失。
在数万道惊恐的目光中，太玄宗宗主慕容天，身体寸寸瓦解，最终化作飞灰，彻底消失。
风一吹，刑台上的飞灰烟消云散。
整个世界，安静了。
牧尘收回手，负手而立。
他抬头看向太玄宗的长老们，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自今日起，太玄宗，解散。”
牧尘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慕容一脉，凡参与此事者，废除修为，逐出山门。”
“其余弟子，何去何从，自行选择。”
他一挥手，一道光幕出现在半空中，开始浮现出万年前的景象。
那是从龙魂记忆中剥离出的真相：慕容家先祖如何背信弃义，偷袭青龙，窃取功法，抽取龙魂，建立宗门……
一幕幕，清晰地展现在所有太玄宗弟子面前。
他们引以为傲的宗门历史，竟建立在一个肮脏的谎言之上。
许多弟子当场崩溃大哭，有的则愤怒地拔剑指向慕容家的长老。
太玄宗，彻底乱了。
牧尘没有再管这些，转身走到白玄和青菱面前。
“牧师弟……”白玄挣扎着想站起来。
“师兄，好好养伤。”牧尘扶住他，一股生命力渡入他体内，稳住了他的伤势。
他又看向青菱。
女孩的眼泪还在流，看着他，却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牧尘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他将一枚玉简和一枚储物戒指交到白玄手中。
“这里面是完整的《青龙九转诀》，还有一些修炼资源。”
“太玄宗已经成为过去，未来如何，由你们来决定。”
白玄愣住了，“那你呢？”
牧尘笑了笑，抬头看向更广阔的天地。
“太玄宗只是开始。”
“我的路，才刚刚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