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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后。

将军,宋大人求见。

亲兵的声音让马岳猛地抬头。

“带进来。”

南郑世家可还安分?

宋准的喉结滚动两下,广袖下的手指绞成青白:

那些老狐狸自然要闹腾......下官以为,此时推行分田,怕是......

怕是什么?

茶盏重重磕在案上,马岳突然觉得可笑,这个曾经的宝鸡师爷,此刻竟然穿着像个富家士绅。

宋准的额头渗出冷汗:

将军明鉴!汉中连连战乱,若再得罪士绅,我等如何筹措军粮?不如暂缓新政,待......

来人!马岳突然暴喝。门外的亲卫应声入内。

带宋长史去东厢房歇息,没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这几日他不是没给宋准机会,但是宋准到现在都没将分田查田的公文发出去,还在给那些官绅推脱。

不仅事没办好,大牛还查到宋准给南郑几大家族传递消息,几家动作频频。

“大牛,立刻派人给许大、赵友传信,南郑戒严,城门关闭,封锁要道!”

“另外,调五百正兵查抄左长史家,所有财物查封不动,人员管制,看有没有礼册,根据礼册抓人。”

“宋准也带下去审问,看看哪几家送礼了?另外还知道些什么肮脏事,吐清楚了,才能留他一条命。”

寅时三刻,将军府正堂灯火通明。

马岳亲自坐镇将军府衙。

周维捧着连夜抄录的礼单,声音清越:

南郑李氏,赠宋准纹银三千两,求保城东良田千顷;西乡张氏,献西域夜明珠十颗,欲阻流民分其山林......

每念一句,跪在阶下的六位家主脸色便灰败一分。

周某新制丈量绳在此。

周维突然将镶铜墨斗掷于案上,惊得最年长的李员外冠簪歪斜。

明日辰时,请诸位带着地契田册,随我去城南主持分田。

将军这是要逼反汉中士林!

李员外突然嘶声厉喝,却见周维从袖中抖出张染血绢帕——正是宋准画押的供状。

六十老翁夜御三女,李公好雅兴啊。

他指尖划过供状某处,笑得温和:

不知这等风流韵事传遍市井时,士林还肯不肯为您执幡送葬?

李员外突然垭口无语,面色苍白。

晨光初绽时,南郑城门轰然洞开,看周维审了一晚的案子,马岳脑袋也有些昏沉。

返回总兵府,强行灌了一口茶水,醒醒神。

【宋准是用不了了,看来,之前那个政策要一起上了。】

马岳失望之余,也在思索怎么让大明文人为他效力。

他可以让系统出身的文吏作为典史遥控整个汉中,但不可能把所有文吏全部替代,这太耽搁他的发展了。

“大牛,叫周维来!”

一炷香后,脚上带着泥的周维匆匆来到马岳书房。

或许是真的喜欢土改,周维不喜欢跟宋准一样坐在府衙办事,而是喜欢活跃在田间地头。

马岳也只能感叹:系统出身,性格也大相庭径啊。

“周维,这士绅出身的文人是用不了了,我准备官吏改制,再招一批人,不论功名,皆可应试吏员。”

顿了顿,又补充:

“吏员做到典史可升县丞,然后升县令,彻底将官吏之间升职通道打开。这事,你来办。”

明日就发招贤令,凡能通晓《农政全书》者,不论功名皆可应试。

之前马岳没有开科应试,是因为当时只有两县之地,大势未成。

如今经略汉中,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将军英明。

周维突然展开舆图,朱笔圈住米仓山麓的几处村落:

这些寒士虽无锦袍,却最知民间疾苦。张献忠上月屠了新野县,逃难来的举人里有个叫陈延年的...他蘸墨在某个名字上画了个圈,此人曾作《流民十叹》,现下正在城南粥棚替孩童治疥疮。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南郑城四门同时贴出鎏金告示。

卖炊饼的王二愣子挤在人群里,听着青衫少年磕磕绊绊地念:

今设...嗯...通达实务科,中试者授...授官?

“官吏改制,吏员可升县官?”

人群突然炸开锅。

铁匠铺学徒扔下火钳就往县学跑,茶摊老板打翻了煮水的铜壶,瘸腿的说书先生把醒木拍得震天响:

列位看官,这可比范进中举还稀奇!

“有了,有了,新告示。不仅授官,还要分田嘞。”

【啥子分田?】

【怎么分啊?】

【我家好田会不会分走啊?】

【地主老爷家田能分么?】

【你想屁嘞,地主老爷家肯定不分,谁敢分?】

【也是】

随着周维执行马岳命令,向整个汉中全境推广土改分田。

闹事者接连不断。

周长史,南郑县十六家佃户昨夜冲了李员外的粮仓。

陈校尉策马上前,甲胄上的血渍还未擦净。

他是第六营赵友麾下,暂调周维麾下保障土改。

李崇文那个老狐狸,把新收的稻谷全换成陈年霉米,骗佃户们说将军要征走所有新粮。

周维攥紧马鞭,指节发出咔咔轻响。

【这些士绅当真把百姓当棋子,前日才在城门口斩了三个哄抬粮价的奸商,今日又玩起偷梁换柱的把戏。】

报——一骑快马卷尘而来,马上斥候滚鞍下跪,西乡县戏台遭泼粪,秋班主被砸伤了额角!

这是马岳给的方法,他早就猜到这些官绅地主面对土改分田这样抽骨吸髓的事,不可能善罢甘休。

一边派了正兵镇压那些蛊惑佃户反动的,一边通过戏班演出推广土改分田政策。

周维猛地一夹马腹,策马向前。

西乡县。

转过山坳,土坡下搭着竹棚戏台,十几个青衣戏子正扶着位梳水鬓的女子。

秋娘捂着渗血的绢帕,见到周维来便要行礼,被周维一把托住手腕。

民女该死...

她指尖冰凉,戏服上金线绣的并蒂莲沾了污渍。

《碎碗记》才唱到破瓦寒窑分新田,突然窜出几十个泼皮...

周维示意军医上前包扎,转身扫视台下瑟缩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