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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通道的铁梯硌得手心生疼,林野几乎是被赵峰拽着往上爬。身后的爆炸声像闷雷滚过,每一次震动都让铁梯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当头顶的石板被推开,咸腥的海风灌进鼻腔时,林野才猛地意识到——他们逃出来了。

“咳……咳咳……”他趴在灯塔顶端的平台上,咳出肺里的烟味,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赵峰瘫坐在旁边,消防斧扔在脚边,斧刃上的血混着铁锈,在阳光下泛着暗褐色。

“看那边。”赵峰突然指着海面。

林野挣扎着抬头,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几艘挂着黑旗的快艇正往灯塔驶来,船头站着的人影隐约穿着和疤脸一样的制服。

“蛇头的人?”林野心里一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不是蛇头。”赵峰眯起眼睛,“是‘净化会’的标志——疤脸刚才喊的‘进化’,就是他们的口号。”他捡起消防斧站起身,“看来爷爷的实验室藏着他们非要不可的东西。”

林野低头看向怀里的笔记本,封面已经被火星烫出几个洞,边角焦黑。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被烟熏得发灰,却依然能辨认——那是爷爷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从民国三十五年三月开始,每天都没间断。

“民国三十五年五月十二日,”林野轻声念着,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今日调试净化程序第三版,能量阈值稳定在87%,孟舟说可以进入人体实验阶段。我反对。”

孟舟——照片上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果然和疤脸有关。林野的心揪紧了,继续往下翻。

“五月十五日,孟舟偷偷用流浪汉做实验,受试者出现皮肤溃烂。他说这是‘筛选’的必要代价。实验室的空气开始变得难闻。”

字迹在这里开始潦草,像是写得很急。林野咽了口唾沫,念出下一段:“六月三日,我在净化程序里加了反向编码。如果他们强行启动,程序会反噬主机。孟舟好像发现了,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反向编码……”赵峰凑过来看,“这就是疤脸说的‘抑制剂’?”

林野点头,指尖停在七月七日的记录上——那一页被撕了一半,只剩下零星的字句:“灯塔的暗格……钥匙在……守林人血脉……”后面的字被血水晕开,模糊成一片暗红。

“血水?”赵峰皱眉,“爷爷受伤了?”

林野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片暗红。他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喉咙里嗬嗬作响,却没能说出最后一个字。当时他以为是衰老所致,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未说出口的警告。

“快看!”赵峰突然指向楼梯口,“苏晴他们来了!”

林野抬头,只见苏晴带着守林队的人顺着灯塔阶梯往上爬,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削尖的木矛,苏晴腰间还别着那把爷爷留下的黄铜钥匙——和他怀里的一模一样。

“你留着的是副本。”苏晴爬到平台上,把钥匙扔给林野,“真正的钥匙在暗格里,这把是爷爷给我爸的,说万一他没回来,就让守林人盯着灯塔。”她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翻到被撕掉的那页,“这页我见过,我爸说当年爷爷被孟舟打伤,是他背着爷爷从密道逃出来的,血就是那时候蹭上的。”

“那完整的记录是……”

“在守林人的祠堂。”苏晴指了指快艇驶来的方向,“但现在没时间说了,净化会的人还有五分钟到。赵峰,带林野从西侧的绳索下去,那里有艘备用渔船。”

“你呢?”林野抓住她的手腕。

苏晴笑了笑,露出和爷爷一样锐利的眼神:“守林人世代守着灯塔,总不能让外人在这撒野。”她转身对守林队的人挥手,“把煤油桶推下去!让他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林野被赵峰拽到西侧崖边时,正看到苏晴他们把燃烧的煤油桶往海里推。火桶在水面炸开,燃起一道火墙,快艇被迫减速。赵峰将绳索系在林野腰间,用力一推:“下去后往东边划,三天后在月牙湾汇合。”

“你们小心!”林野抓住绳索,回头看向平台——苏晴正举着木矛,对着爬上来的净化会成员掷过去,木矛穿透了对方的肩膀,鲜血溅在灯塔的石壁上,像极了笔记本上那片暗红。

绳索缓缓下降,海风灌进耳朵,带着煤油的焦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林野低头看向怀里的笔记本,被撕掉的那页边缘还留着齿痕——像是爷爷咬着纸页强忍剧痛时留下的。

“守林人血脉……”他默念着,突然想起爷爷教他的那句口诀,“月升时,血脉醒,灯塔光,照归途。”

绳索猛地晃了一下,林野低头,只见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抓住了绳索中段,疤脸的脸从崖壁后探出来,嘴角挂着狞笑:“跑啊?林老头的种,果然和他一样能躲!”

林野心脏骤停,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爷爷留下的短刀,是刚才苏晴塞给他的。他抽出刀,对着疤脸的手腕砍下去,却被对方抓住刀刃。

“别挣扎了。”疤脸的力气大得惊人,硬生生将刀夺了过去,“你以为守林人能拦住净化会?孟先生早就布好局了,今天就是灯塔塌的时候!”

绳索突然剧烈晃动,林野低头,看到赵峰正从下方往上爬,手里举着块石头,狠狠砸在疤脸的手背上。疤脸惨叫一声,松开了绳索,赵峰趁机拽着林野往下坠了几米,避开崖壁的遮挡。

“抓紧!”赵峰的声音在风里发飘,“我引开他,你直接跳上船!”

林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峰猛地推开。他顺着绳索滑进渔船,摔在舱板上,抬头时正看到赵峰抱着疤脸从崖上滚下去,两人撞在礁石上,溅起一片血花。

“赵峰!”林野嘶吼着想去拉,却被苏晴扔下来的船桨砸中后背,“划走!这是命令!”

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林野抓起船桨,回头望去——灯塔的平台上,苏晴被净化会的人围住,她举着燃烧的火把,将笔记本的残页扔进火里,火光映着她的脸,像一尊决绝的雕像。

“爷爷的字……”林野看着那团火焰,突然明白被撕掉的记录为何重要——或许根本没有反向编码,那只是爷爷骗孟舟的幌子,真正的抑制剂,是守林人世代相传的血脉觉醒口诀。

渔船破开海浪,灯塔在视线里越来越小,最终被火墙吞没。林野趴在船舷上,任由海水打湿脸颊,怀里的笔记本副本被他按得死紧——剩下的半页记录里,有一行极小的字:“七月十五,月圆时,祠堂地下,见分晓。”

今天是七月十二,还有三天。

他抹掉脸上的海水,将船桨插进水里,用力划动。木桨破开浪涛的声音,像极了爷爷当年在灯塔下教他数数的声音——一、二、三……数到第三十七级时,老人总会停下,说:“等你数到月圆,就什么都懂了。”

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死守着过去,而是带着未说尽的秘密,往该去的地方走。哪怕前路是更深的迷雾,也得把船划过去。

海面上,火墙渐渐熄灭,净化会的快艇调转方向,朝着渔船追来。林野将船桨抡得更快,海浪在船后拖出白色的尾迹,像条不肯折断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