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肖亦行那只即将叩上门环的手,颤抖的停在了半空。
门缝里,钻出来的不是什么小厮太监,而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奶猫。
幸好幸好。
只要不是那个恩威莫测,随时会发疯的男人,就好。
小猫“喵”了一声,轻巧地从肖亦行脚边溜走了。
可那敞开的门缝,却像一道旋涡,将他的目光死死吸了进去。
叶听白的余光...其实,早已捕捉到门外那道痴傻的人。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又残忍的弧度。
肖亦行指尖轻颤,鬼使神差地,将门缝推得更开了一些
自己则立刻侧身藏在门后,靠着御林军多年锻炼的内力,屏息无声朝着那活色生香的内殿窥伺。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龙榻上,那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一双剪水秋瞳被云纹丝带紧紧缚住。
他竟看见,那高雅如谪仙的莲妃娘娘,此刻的嘴角..竟溢出一丝晶莹。
似是承受不住那般折磨,摇摇欲坠。
她身上,只堪堪掩着一件,浅鹅黄色的清透纱衣。
没有中衣!
没有襦裙!
更没有小衣!
薄纱之下,春光若隐若现,浅黄色薄纱下,白皙的肌肤似有若,恍若春水潺潺。
那玲珑起伏的曲线,在殿内昏黄的烛光下,比不着寸缕更加磨人。
叶听白似乎嫌这角度不够好,竟故意将荷娘的身子转了过去。
恰恰让她,正正地对着殿门口的方向!
而他自己,则如一座山般,覆在她身后。
滚烫的唇舌,流连于她敏感到的脖颈。
“说啊,娘子,求肖将军饶了你。”
叶听白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精准地踩住门外偷窥之人的心上。
荷娘早已神志不清,花枝乱颤。
嘴里被迫发出破碎的音节:“肖……肖将军……饶了……饶了我吧……”
她当然知道身后的人是叶听白,她心想,这不过是他又一次折磨自己的恶趣味。
可她不知道,真正的肖亦行,此刻就在门外!
一门之隔,他正死死盯着她,盯着她被迫承宠的癫模样。
可是,他却连她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这极致的拉扯与羞辱,让肖亦行内心如烈火烹油。
叶听白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大手从荷娘的腋下穿过,肆意揉在了肖亦行的心脏上。
隔着那层薄纱,肖亦行的心,也变幻出各种山恋起伏的姿态。
那光景,几乎要将肖亦行的眼珠子灼伤。
“皇上……求您了……”
荷娘的哭声里带着哀求。
“嗯?”
叶听白不满地加重了力道。
“叫谁?让谁疼疼你,嗯?”
“不……!”
“叫!!”
荷娘终于崩溃,在极致的威逼下,哭喊出声:“肖将军!求您……求您疼疼我!”
!!
听到这句哭喊,殿内殿外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有了反应。
肖亦行则是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叶听白像是终于玩腻了这猫捉老鼠的游戏,猛地抬手。
哗啦!
那层本就脆弱不堪的纱衣,随着暗黑龙纹帝袍的大手一挥,一下子飘扬在空中。
荷娘瞬间双眼挤出水汪汪的泪,止不住扬起身子,扭曲不成型。
也就在这一瞬,不偏不倚,肖亦行的眼角被。
他猛地闭上眼。
他想看!他想看!他想看!
他猛地擦掉眼角,迅速睁眼朝殿内看去!!
与此同时,殿门被叶听白用内力“砰”的一声关上。
那巨大的声响,像一记重锤,砸在肖亦行心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
他僵在门外,脸上,高挺的鼻梁上,都是。
就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看清,那层薄纱下的香梦。
他太想知道,那具他只敢在梦里肖想的白软,究竟是何等的光景。
肖亦行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脸颊。
他将手指凑到唇边,鬼使神差地,轻轻尝了一下。
他笑了。
少年将军无声轻笑,好看的眉眼,在阳光下闪着光。
而后,压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滚了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他笑自己那点可怜的忠君爱国,笑自己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卑微爱慕。
原来,被人踩在脚下,碾碎尊严的滋味,是甜的。
原来,他骨子里,根本不是什么忠臣良将。
父亲说,他们肖家,是三姓家奴。
肖家的男人天生就是反骨!
他从前不信,现在信了!
那根反骨,就长在心尖上,被那个叫苏卿怜的女人,日夜浇灌。
如今,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脚踹开房门。
“来人!”
亲信侍卫立刻入内,单膝跪地:“将军。”
“备笔墨!”
肖亦行坐到案前,提笔饱蘸浓墨。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他将写好的信纸折好,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口,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亲自去一趟北元驿馆。”
他将信递给亲信,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把这个,交给我那位……同母异父的好哥哥,宇文鹤。”
……
北元驿馆。
宇文鹤正擦拭着他的弯刀,刀锋映出他野性难驯的北方独有的坚毅面庞。
侍从呈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
看到信封上那个熟悉的徽记,宇文鹤挑了挑眉,拆开信。
信上的字不多,他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随即,他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将信纸往桌上重重一拍,眼底燃起熊熊的野火。
是肖亦行!
他那个在南唐皇宫里,勤勤恳恳当看门狗的弟弟!
今日他终于想通了!
“若是南唐归了他,北元归了我,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们兄弟二人抗衡!”
更何况,叶听白已经答应,用南唐宝库里的还魂丹,作为两国休战的条件。
只要拿到还魂丹……母妃就能......宇文鹤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温柔。
坚毅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少见的温柔。
宇文鹤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和南唐皇后酥娥环齐名的女子,同样被誉为南北双绝之一。
他的母亲,郑容女!
“母亲,等着我。”
宇文鹤喃喃自语,随即眼神又变得锐利如刀,望向皇宫的方向。
“叶听白,你的女人,你的江山,本王……全都要!”
风停雨歇,寝殿内只余下一片狼藉和沉寂。
荷娘早已累得昏睡过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昏暗的烛光下,像雨后蝴蝶折翼。
叶听白就那么赤着上身,坐在床沿,看了她许久许久。
方才那个疯狂暴戾,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吞入腹中的男人,此刻眼中的猩红与偏执尽数褪去。
只剩下悲凉,与不舍。
他怕,怕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怕自己死后,会有别的男人像他刚才那样抱着她。
亲吻她。
拥有她。
她怕,她还会有其他人的孩子,心里也会渐渐被其他人挤满。
最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位置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嫉妒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那片布满红痕露出的香肩。
然后,他起身,从床头暗格里取出一个古朴的乌木锦盒。
指尖微颤,打开盒盖。
深蓝色的丝绒上,静静躺着两枚药丸。
一枚殷红如血,透着不祥。
一枚紫光流转,宛若新生。
红色是他的毒药,紫色是她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