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回到古玩店，反锁大门，坐在角落里点燃一支烟。
手指微微颤抖。
烟雾在昏暗灯光下缓缓升腾。
孙耀那句“我只是想确认你跟警方的关系”像刀子一样扎在心口。
这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在设局！
昨天的高仿瓶，今天的明代玉佩，甚至包括龙潭公园的聚会……
每一步都是陷阱。
林轩捏着烟，脑海里快速推演后天晚上的场景。
龙潭公园地处郊区，周边荒凉，最近的警局都有十几公里。
如果孙耀真想动手，那里简直完美。
但也有可能是正常聚会。
毕竟白语嫣说了，那圈子里确实有定期聚会的传统。
“妈的，头疼。”
林轩掐灭烟头，起身走到柜台后面，打开暗格。
里面放着那尊青铜鼎。
表面布满铜锈，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就是这玩意儿，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林轩闭上眼，调动体内真气。
九转玄医诀运转开来。
温热气流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视线穿透皮肤、肌肉、骨骼，看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心脏有力搏动。
每一处器官都清晰可见。
林轩睁开眼，瞳孔泛起淡淡金光。
这双神眼不仅能鉴宝，还能看穿人体。
上次给白语嫣检查伤势时，他甚至能看到子弹擦过肋骨留下的细微裂痕。
“如果后天真出事……”
林轩摸了摸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折叠刀。
虽然有了医术和神眼，但必要的防身手段还是要有。
手机突然震动。
是苏雨涵发来的消息：“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
林轩犹豫片刻，回复：“好。”
苏雨涵秒回：“晚上七点，香格里拉酒店见。”
林轩盯着屏幕，嘴角抽动。
香格里拉……
这女人还真舍得花钱。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人家身价几十个亿，这点消费九牛一毛。
放下手机，林轩重新锁好暗格。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街对面的奶茶店里，坐着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
手里拿着报纸，但眼睛时不时瞟向这边。
林轩装作若无其事推开门，走进隔壁便利店买水。
透过玻璃窗观察。
黑夹克男人依然坐在原位。
报纸举得很高，几乎遮住半张脸。
“监视？”
林轩心中一沉。
付钱时故意多聊了几句，确认对方没有跟过来。
然后从便利店后门绕路回到古玩店。
刚进门，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白语嫣打来的。
“发现可疑人员了吗？”她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林轩皱眉。
“我们这边监控到孙耀的人在你店附近活动。”白语嫣说，“从今天下午开始，至少有三个人轮流盯梢。”
林轩骂了句脏话：“这王八蛋真够谨慎的。”
“所以接下来几天，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白语嫣说，“千万别露馅。”
“我知道。”
“还有，明天晚上你要去哪？”
林轩一愣：“你怎么……”
“别忘了我们在你店里装了监听器。”白语嫣说，“香格里拉酒店，苏雨涵约的？”
“嗯。”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然后白语嫣冷冷道：“注意分寸。”
说完就挂了。
林轩捏着手机，哭笑不得。
这女人……吃醋了？
不过也对，上次在她家治伤时，气氛确实有点暧昧。
林轩摇摇头，把杂念抛开。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街对面的黑夹克男人已经换成穿灰色风衣的中年人。
依然坐在奶茶店，依然盯着这边。
林轩冷笑一声。
想玩是吧？
那就陪你们玩玩。
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查找龙潭公园的详细信息。
公园占地三百多亩，有湖有林，地形复杂。
东门是主要入口，但西南角还有个侧门，平时很少有人走。
林轩放大地图，仔细记下每一条路径。
如果真出事，至少要知道怎么逃。
忙完这些，已经晚上十一点。
林轩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放今天的每一个细节。
孙耀的表情、语气、动作……
没有任何破绽。
这老狐狸要么演技炉火纯青，要么真的只是正常试探。
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孙耀。”
林轩猛地坐起身。
盯着屏幕，手心渗出汗。
谁发的？
他立刻回拨过去。
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三次，都是同样结果。
林轩咬牙切齿，把号码记下来，发给白语嫣：“查这个号码。”
几分钟后，白语嫣回复：“公共电话亭，查不到使用者身份。”
“妈的！”
林轩扔掉手机，躺回床上。
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清晨，林轩被闹钟吵醒。
睁开眼，外面天还没亮。
他翻身下床，简单洗漱后开始晨练。
九转玄医诀虽然主修医术，但配套的吐纳法门也能强身健体。
半小时后，林轩浑身冒汗，却感觉精神饱满。
吃过早饭，他照常开门营业。
街对面的监视者已经换成第三个人——年轻女孩，扎马尾，穿运动服。
装作晨跑路过，实际上在附近溜达了半小时。
林轩懒得理她。
拿出账本整理货物。
上午十点多，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三十出头，戴金边眼镜，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的表。
“老板在吗？”他问。
“我就是。”林轩抬头。
男人笑了笑，递过名片：“陈总，华鼎集团副总裁。”
林轩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华鼎集团……
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资产上千亿。
“陈总找我有事？”
“听说您眼力不错。”陈总说，“想请您帮忙鉴定几样东西。”
林轩心中警惕，但面上不动声色：“什么东西？”
陈总从公文包里拿出个锦盒。
打开，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
冰种飘花，水头极佳。
林轩接过来，运转神眼查看。
内部结构细腻，没有裂纹和杂质。
是真品，市场价至少五百万。
“东西不错。”他说。
“多少钱？”陈总问。
林轩愣住：“您要卖？”
“对。”陈总笑道，“最近手头紧，想变现。”
林轩皱起眉头。
华鼎集团的副总裁，会缺这点钱？
肯定有问题。
“恕我直言，陈总您这身份……”
“实话告诉您吧。”陈总压低声音，“这对镯子来路有点问题，不太方便走正规渠道。”
“所以想找您这样的行家帮忙处理。”
林轩心跳加速。
果然！
又是个套！
孙耀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陈总，我这小店庙小，恐怕吃不下这么大的单子。”他说。
“别急着拒绝。”陈总掏出支票本，“我出六百万，您帮忙处理掉就行。”
“之后怎么卖，卖给谁，您自己决定。”
林轩盯着支票本。
六百万……
这诱惑不小。
但他知道，一旦接手这对镯子，就彻底上了孙耀的贼船。
“让我考虑考虑。”他说。
“行，您考虑。”陈总收起镯子，“不过别考虑太久，我这边急着用钱。”
说完就走了。
林轩坐在柜台后，深吸口气。
妈的。
孙耀这招真够狠。
先用玉佩试探眼力，再用文物生意试探胆量。
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步步紧逼，不给喘息机会。
手机响了。
是白语嫣。
“刚才那个陈总，我们查过了。”她说，“确实是华鼎集团副总，但已经被上级纪委盯上，涉嫌贪污受贿。”
“那对翡翠镯子，很可能是他受贿所得。”
林轩冷笑：“孙耀这是要把我当销赃渠道用啊。”
“现在明白他的套路了吗？”白语嫣说，“先让你接触灰色交易，等你上钩后再一步步拉你下水。”
“最后变成他手里的棋子。”
“那我该怎么办？”
“拒绝。”白语嫣说，“但要找个合理的理由。”
“不能让他看出你在刻意回避。”
林轩挂掉电话，陷入沉思。
合理的理由……
有了！
他拿出手机，给陈总发短信：“抱歉陈总，我刚联系了几个买家，但他们都说最近市场不好，翡翠不好出手。所以这单我恐怕帮不上忙。”
几分钟后，陈总回复：“理解，那就算了。”
林轩松了口气。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逃过一劫。
孙耀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傍晚六点，林轩关门准备去赴约。
换上刚买的西装，照了照镜子。
还行，起码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打车到香格里拉酒店门口，已经六点五十。
刚下车，就看到苏雨涵站在台阶上。
今天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化了淡妆。
精致容颜在灯光下美得不真实。
林轩心跳漏了半拍。
“来了？”苏雨涵笑道。
“嗯。”
两人走进酒店，电梯直达顶层餐厅。
整个餐厅被包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夺目。
苏雨涵坐下后，侍者送上菜单。
“随便点。”她说。
林轩扫了眼价格，嘴角抽搐。
一份牛排就要四位数……
这女人是真有钱。
点完菜，苏雨涵突然开口：“上次你帮我治病，还没正式道谢。”
“举手之劳。”林轩说。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是救命之恩。”苏雨涵认真道，“我查过很多医生，没人能治好我的心疾。”
“只有你，一针就见效。”
她顿了顿：“所以我想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林轩沉默片刻。
脑海里闪过孙耀、白语嫣、陈总……
乱七八糟一堆事。
但这些都不能跟苏雨涵说。
“暂时没有。”他说。
苏雨涵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在撒谎。”
“我能看出来。”
林轩一愣。
“你眼睛里有很多秘密。”苏雨涵说，“但我不会问。”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
牛排端上来时，林轩还在回味苏雨涵那句话。
“你眼睛里有很多秘密。”
这女人太敏锐了。
“怎么不吃？”苏雨涵切了块牛排送入口中，动作优雅。
“在想事。”
“想什么？”
“想……”林轩犹豫片刻，“想最近生意不太好做。”
“古玩生意确实难。”苏雨涵放下刀叉，“市场萎缩，买家观望，假货横行。”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林轩抬头看她：“苏总是做什么行业的？”
“房地产。”苏雨涵说，“家族产业，我接手三年了。”
“那挺好的。”
“好什么好。”苏雨涵笑了，“天天被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挤兑，说我不懂经营，只会花钱。”
她语气里带着疲惫。
林轩突然发现，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女总裁，其实也有她的无奈。
“他们说的对吗？”
“对一半。”苏雨涵坦诚道，“我确实不如那些老油条会算计，但我懂得尊重人。”
“公司里的员工都跟我，就因为我不搞那些虚的。”
林轩点头。
这一点他认同。
“不过这次请你来，不只是为了道谢。”苏雨涵突然话锋一转，“我还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那天给我扎针，手法是什么流派？”
林轩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说实话？不可能。
九转玄医诀的事绝不能外传。
编瞎话？容易露馅。
“祖传的。”他只能这么说。
苏雨涵盯着他看了几秒：“我找人查过，国内没有任何中医流派使用你那种针法。”
“甚至连记载都没有。”
林轩额头冒出冷汗。
这女人真查了？
“所以我更好奇了。”苏雨涵继续说，“你到底从哪学来的？”
“这个……”
“算了，不问了。”苏雨涵突然笑起来，“每个人都有秘密嘛。”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公司做医疗顾问。”
林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