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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小石头成长记 > 第16章 归途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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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安就在山洞里过了一夜。

洞外风声呜咽,偶尔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每一次声响都让他握紧手中的工兵铲。

天光微亮时,他仔细检查洞口,确认没有夜间来访的痕迹,这才小心地熄灭篝火的余烬,用泥土和落叶彻底覆盖,抹去所有有人停留过的痕迹,再次踏上了充满未知的归途。

他彻底放弃了任何可能被设卡的大路和常规交通工具。

田志勇在当地的势力不容小觑,车站、路口必然有眼线。

他只能完全依靠在侦察连学到的野外行进技巧,凭借指北针和对星象的模糊记忆,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脊和干涸的河谷,向着与沱江县相反方向的邻县迂回前进。

这条路极其难行,密林深处几乎没有路,全靠一把开山刀和顽强的意志开路。

渴了,就寻找岩石缝隙中渗出的山泉,或者用雨布收集清晨的露水;

饿了,就啃几口硬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偶尔幸运地摘到些野果。

他的衣服被荆棘划出一道道口子,脸上、手上布满细密的血痕,汗水浸湿又风干,结出一层白色的盐霜。

他像一头受伤后警惕归巢的孤狼,在绵延的群山和寂静的森林里,孤独而坚韧地穿行了两天一夜。

白天赶路,夜晚则寻找岩缝或大树根部勉强栖身,几乎不敢合眼。

第三天下午,视野终于开阔。

他绕到了沱江县邻县一个以竹器加工闻名的小镇外围。

他没有冒险进入镇中心,而是在镇外一处连接省道的偏僻岔路口停了下来,躲在树林里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终,他拦下了一辆往省城方向运送毛竹的破旧货车。

司机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

王石安用身上仅剩的、皱巴巴的现金,加上一脸学生气的诚恳和疲惫,说服了司机捎他一段路。

他谎称自己是来自省城的地质系学生,跟队伍走散了,迷路至此。

这个说法似乎合情合理,司机没有过多盘问,只是嘟囔着让他注意安全。

货车颠簸着将他带到了距离潭州更近的一个地级市。

在这里,他用最后一点钱,在一个管理混乱的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需要中途换乘三次的慢车票。

车厢里混杂着汗味、烟味和家禽的气味,乘客形形色色。

王石安选择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帽檐压得很低,假装睡觉,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车厢内的动静和沿途停靠的站点。

每一次转车,他都选择不同的车站,有时甚至步行一两公里前往另一个更小的站点,像一只谨慎的猎豹,不断变换踪迹,留意着是否有可疑的视线或身影尾随。

当他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地站在潭州理工大学的校门口时,已是离开湘西一周后的黄昏。

夕阳给熟悉的红楼和梧桐大道镀上一层温暖而怀旧的金色,莘莘学子们嬉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但这久违的安宁景象,并未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丝毫放松。

他清楚,真正的风暴,可能才刚刚开始酝酿,甚至已经迫近。

他没有先回学生宿舍,那里人多眼杂,不够安全。

而是直接去了位于学校后街、用退伍津贴租下的那间简陋的单人出租屋。

用钥匙打开门锁前,他仔细检查了门缝和锁孔,确认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推门进去后,他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站了一会儿,倾听屋外的动静。

确认安全后,他才长出一口气。

打开灯,脱下破烂的外套,从贴身的内袋里,取出那个用防水袋紧紧包裹、还带着体温的信封——里面是母亲田玉兰那封字字泣血的亲笔信,以及那本记录了残酷真相的笔记本。

他仔细检查了物品的完好,然后掀开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将这份无比珍贵的证据再次密封好,和从宿舍转移过来的证据放在一起,覆盖好砖块,并在上面撒上一些灰尘掩饰。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感到一种虚脱般的疲惫袭来,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扶着墙壁,走到水龙头前,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才勉强打起精神。

简单洗漱,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他这才打开已经关闭了一周的手机。

电量告急的提示音后,几条积攒的短信接连跳了出来。

先是楚薇的短信:“石安,我很担心你再探桂榜溪,但我知道阻止不了你。愿你平安,一切顺利!甚念。看到留言速复。”

言简意赅,却充满关切。

李睿的短信带着兄弟间的直率:

“兄弟,啥情况?张麓山说你跟老师出野外了,电话也打不通。看到回电。”

张麓山的短信则透着室友的细心和一点担忧:

“石安,导员昨天问起你了,我说你跟地质系老师出差做项目了。你那边咋样了?看到信息尽快联系我。”

王石安给手机插上充电器,接着给楚薇回信:“我已平安回到潭州,收获关键证据,已妥善保存。详情待面谈或安全时再叙,万事小心。”

他不想在通讯中透露太多。接着,他分别给李睿和张麓山回了电话。

用事先编好的“跟随老师去偏远山区做地质考察,信号极差”的理由从容地搪塞过去,并真诚地感谢了他们的帮忙和关心,语气尽量显得轻松自然。

第二天下午,王石安刚上完一堂《高等数学》,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温暖的秋日阳光照在身上,他正思考着是去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还是先去健身房恢复一下体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的男声,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发音准确,没有一丝犹疑:

“王石安同学?”

王石安应道:“我是。您哪位?”

“我姓田。”对方的语气平淡无波,却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王石安的心上,“田宏。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田志勇。”

王石安一惊,楞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