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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啦!穿新衣服啦!”朵朵像一只欢快的蝴蝶,举着林婉秋特意为她缝制的红色灯芯绒罩衣,在虽然破旧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里雀跃地转着圈,小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快乐。

这是陈锋重生后的第一个除夕,也是这个家庭从绝望深渊爬出、迎来新生的第一个团圆夜。筒子楼里各家各户传来的欢声笑语、炖肉的香气和零星的炮仗声,交织成浓厚的年味。陈锋的目标纯粹而深情:他要让这个夜晚,与记忆中前世的那个冰冷、绝望的除夕形成最极致的反差,用满满的仪式感、丰盛的年夜饭和毫无保留的温情,将“家”的幸福和温暖,牢牢刻在妻女的心中,为第一卷的“悔恨新生”画上一个充满希望和温度的句号。

“慢点,别摔着。”林婉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帮朵朵穿好新衣,又仔细地给她扎上两个用红色绸带系着的羊角辫。她自己也换上了一件半新的、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碎花棉袄,气色红润,眉眼间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愁苦。

陈锋系着围裙,正在充当临时厨房的走廊灶台前忙碌着。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旁边还摆着已经做好的糖醋鲤鱼、白切鸡、四喜丸子……小小的方桌上,前所未有地摆满了鸡鸭鱼肉,丰盛得让人眩目。这是林家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年夜饭规模。

“爸爸,你好厉害!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朵朵扒在桌边,大眼睛盯着那些菜肴,偷偷咽着口水。

“今天咱们朵朵也要帮忙。”陈锋笑着递给她一小块和好的面团,“来,跟妈妈一起包饺子。”

“好!”朵朵兴奋地接过,学着林婉秋的样子,笨拙地捏着饺子皮,虽然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却充满了童趣和欢乐。林婉秋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看着女儿和丈夫,只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暖烘烘的。

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桌前,那台新买的收音机里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后来又转成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实况转播。虽然看不到图像,但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相声戏曲,节日的氛围更加浓郁。

“来,朵朵,吃个鸡腿!”

“婉秋,尝尝这个鱼,我特意多放了醋。”

陈锋不断地给妻女夹菜,看着她们吃得香甜,比自己吃了还高兴。林婉秋也时不时给陈锋夹他爱吃的菜,眼神交汇间,尽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情。

吃着吃着,朵朵忽然放下筷子,看看陈锋,又看看林婉秋,用她那清脆的、不含丝毫杂质的童声,无比认真地说道:“爸爸,妈妈,这是朵朵过得最开心的年啦!”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婉秋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她愣了一下,看着女儿灿烂无邪的笑脸,再看看身边目光温柔而坚定的丈夫,想起去年此时家里的冷清、债主的逼门、还有那彻骨的绝望……强烈的对比让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嗯,妈妈也是。”

陈锋伸出手,在桌子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知道朵朵这句话的力量,它胜过千言万语,是对他这近一年来所有努力和改变的最高褒奖。

饭后,一家三口挤在小小的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晚会,吃着糖果瓜子,聊着闲话,等待着新年钟声的敲响。朵朵最终熬不住,靠在陈锋怀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陈锋和林婉秋却没有睡意,他们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圆满。

当时钟指向零点,收音机里传来新年钟声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时,陈锋凑到林婉秋耳边,低声却清晰地说:“婉秋,新年快乐。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会比今年更好。”

在这个除夕夜里,所有的悔恨与伤痛都被抚平,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得到了回报。极致的温馨与团圆,驱散了过往所有的阴霾。朵朵那句“最开心的年”和林婉秋含泪的认同,标志着这个家庭的情感修复已经完成,并且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充满爱与希望的阶段。与重生初那个绝望的夜晚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充满了新生的力量。

新年的钟声还在回荡,窗外的鞭炮声愈发热烈。陈锋轻轻将睡着的朵朵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夜空中偶尔炸开的、别人家燃放的烟花,映亮了他坚毅的侧脸。林婉秋走到他身边,依偎着他。在弥漫的温情和希望中,陈锋的目光却穿越了眼前的烟火,投向了更遥远的黑暗深处,一个关于来年真正商业征途的、更加庞大而清晰的蓝图,在他心中已然勾勒成型。家庭的‘新生’已经圆满,商业的‘弄潮’即将开始,而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