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没死!”焚火宗主大笑着冲上台阶,震得周围的花瓣簌簌落下,“那些上界的杂碎也就这点本事,被老子的焚天阵烧得哭爹喊娘!”
“焚火兄又在说大话。”李长老缓步走上台,无奈地摇摇头,“若不是我用‘文符盾’帮你挡了最后一道紫电,你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林澈迎上去,看着两人虽狼狈却无碍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辛苦二位了。”
“辛苦个屁!”焚火宗主拍着他的肩,力道大得让林澈踉跄了一下,“倒是你小子,催花催得够热闹,差点把上界的狼都引来。不过……”他话锋一转,咧嘴笑道,“那半亩花田是真不赖,老子回来时看了一眼,清魔范围比之前大了十倍,够那些魔崽子喝一壶的!”
李长老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林澈:“这是文符宗古籍里关于‘界域壁垒’的记载,你看看。探界雷虽然没伤到我们,但它留下的能量波动会持续三日,这期间我们不能动用太强的灵力,否则很容易被再次定位。”
林澈接过玉简,注入灵力后,上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原来界域壁垒并非完全隔绝,每当下界出现超越当前境界极限的灵力波动(比如元婴极境催发的化神级力量),就会引动上界的“界域监察”,轻则引来探界雷,重则直接打开临时通道,让上界修士得以跨界攻击。
“也就是说,在探界雷的能量散去前,我们连日常修炼都得收敛?”苏清月皱眉道。
“正是。”李长老点头,“尤其是林小子,你的元婴极境灵力本就比同阶强出太多,稍有不慎就可能再次引动监察。”
灵溪忽然举起小手,掌心躺着那颗从黑风谷带来的种子,此刻种子已裂开一道小口,冒出嫩绿色的芽:“它说……可以躲进地脉里修炼。”
众人都看向她。
灵溪解释道:“同心花的根须能吸收魔气,也能隐藏灵力。如果我们坐在花根旁边修炼,让灵力顺着根须流入地脉,或许能瞒过界域监察。”
这倒是个办法。林澈看向林月,她的灵引脉能沟通地脉,最清楚可行性。
林月闭上眼,灵引脉全力运转,片刻后睁开眼,眼中带着惊喜:“可以!地脉的灵力流动本身就很复杂,若我们的灵力模仿同心花根须的频率注入,确实能隐藏气息。而且……”她看向水怜月,“冰心诀的寒气与地脉深处的阴性能量相近,水怜月姐姐修炼时甚至能加速根须生长。”
水怜月有些意外,随即冰蓝色的眸子里泛起暖意:“那正好,我疗伤时也能帮上忙。”
焚火宗主一屁股坐在花丛中,扯了朵同心花别在耳边,大大咧咧道:“管它什么法子,能修炼能疗伤就行!老子正好趁这三天养养精神,等那些杂碎再来,看老子不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壶!”
李长老抚着胡须,目光落在林澈手中的玉简上:“其实古籍里还有个记载——界域监察虽严,却对‘自然生长的灵力’格外宽容。比如同心花的生长、地脉的流转,这些力量再强,也不会引动探界雷。”
林澈心中一动。
自然生长的灵力……
他看向灵溪掌心的种子,嫩芽正迎着阳光舒展,带着蓬勃的生机。又看向周围的同心花,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吸收着魔气,转化着力量,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或许,对抗魔影殿的不只是刀剑与灵力,还有这些看似柔弱的花草,还有这片默默承载着一切的土地。
夕阳西下时,飞升台的同心花海中亮起了点点微光。
林澈坐在阵纹中心,运转镇魂经,神识顺着同心花的根须沉入地脉,感受着那股沉稳而磅礴的力量;水怜月在他身侧,冰心诀的灵力化作细流,与根须中的阴性能量交织,修复着受损的经脉;苏清月的丹炉悬在半空,炼制着能滋养花根的丹药;焚火宗主靠在台基上,火灵力缓缓渗入地脉,竟让周围的同心花开得更盛了些;李长老则在一旁绘制新的敛息符,符纸飘落的瞬间,就与花海融为一体;林月和灵溪坐在最外围,一个用灵引脉引导地脉流向,一个轻声哼唱着灵族古谣,安抚着那些吸收了魔气而略显躁动的根须。
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灵力都在默契地配合,像一场无声的合奏,与地脉的律动、与同心花的呼吸完美融合。
林澈的神识在流转中,忽然触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是母亲留在地脉中的灵族灵力。那股力量很淡,却像一盏灯,指引着他的神识继续深入,甚至让他隐约“看”到了封印深处的景象:
一尊庞大的魔影被无数根须缠绕,虽双目紧闭,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而在魔影的眉心,竟嵌着一块与界域令相似的玉牌,只是玉牌上刻的不是灵峰与田埂,而是扭曲的魔纹。
“那是……魔尊的本命魔牌。”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温柔却带着凝重:“阿澈,要彻底毁掉封印下的魔体,需先打碎这块魔牌。但魔牌与上界魔影殿相连,打碎它的瞬间,会引来上界的全力反扑……”
声音渐渐消散,林澈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冷汗。
原来母亲早就留下了线索。打碎魔牌,才能永绝后患,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正面迎战上界的魔影殿。
他看向身边的众人,苏清月的丹炉正飘出最后一缕药香,水怜月的脸色已恢复红润,焚火宗主打着震天的呼噜,李长老的符纸堆成了小山,林月和灵溪靠在一起,借着花光轻声说着话。
夕阳的最后一缕金光落在同心花海,将每个人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暖色。
林澈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将母亲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前路依旧凶险,百年之期的压力如影随形,上界的魔影还在窥伺。但此刻,坐在这片充满生机的花海中,感受着身边流转的灵力与默契的心跳,他忽然觉得,哪怕真的要面对上界的反扑,也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地脉为盾,花海为甲,身边有并肩的伙伴,心中有未凉的信念。
这样,就够了。
夜色渐深,飞升台的同心花依旧静静绽放,花瓣上的露水折射着星光,像无数双明亮的眼睛,守望着这片土地,也守望着即将到来的,更加漫长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