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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山的雾气犹如浓稠的牛乳,死死地黏糊在眉睫之上。林澈手握长剑,宛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喉咙间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这已经是他被困在阵中的第七天了,银面具人布下的“偷天换日阵”,不仅能够让人迷失方向,更会勾起人心底的贪欲与恐惧,将其幻化成虚影,扰乱人的神智。

“林大哥,灵溪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赵风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其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焦躁。林澈闻声摸索过去,果然触摸到一片温暖的肌肤,灵溪正蜷缩在树根后面,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心花渴了”“要去找会发光的泉水”。

他缓缓蹲下身子,用剑鞘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湿透的碎发,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滚烫。这几日全靠苏婉清留下的清心丸强撑着,然而阵法源源不断催生的幻象,早已让她的神智变得模糊不清。“别怕,我马上带你出去。”林澈轻声呢喃着,将最后一枚清心丸送进她的口中,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不断扭曲变形的雾影——那些影子中,有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有母亲临终前那充满遗憾和不舍的眼神,还有灵溪浑身浴血的可怕幻象,每一次浮现都如同凌迟之刑,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头。

“这阵法的关键并非雾,而是“心”。”林澈脑海中蓦然闪过父亲玉佩上镌刻的小字,掌心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它。前几日,他一心只想强行闯关,结果却惨遭阵法反噬,灵力如决堤之水般损耗近三成。此刻,望着灵溪那如晚霞般泛红的脸颊,他恍然大悟——银面具人并非要将他们困死于此,而是要逼迫他们在绝望中做出错误的抉择,要么为了脱困而抛弃同伴,要么为了守护灵溪而耗尽最后一丝灵力。

“赵风,你可还记得来时路上那棵歪脖子树?”林澈突然开口,声音在浓雾中如投石入水般荡起一圈圈涟漪。赵风微微一怔,随即便点了点头:“记得,那树干上似乎刻着个‘苏’字。”

“那便是生门。”林澈的指尖在玉佩上轻轻摩挲,仿佛父亲的字迹正透过玉佩在眼前若隐若现——“阵由心生,破阵亦在心”。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灵溪,将她的身躯大半揽入怀中,宛如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都切莫回头;无论听到何种声响,都切勿应答。你的剑穗所指的方向,便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赵风依言拔出剑,穗子果然在雾里微微颤动,指向左前方。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雾影里很快传来凄厉的哭喊,像极了青云宗被灭门时的惨状。赵风的脚步顿了顿,林澈立刻按住他的肩膀:“是幻听,想想你妹妹绣的平安符,她还在等你回去。”

话音刚落,那哭喊便弱了几分。可没走几步,灵溪突然挣扎起来,指着右侧尖叫:“是同心花!它快淹死了!”林澈低头一看,她正盯着一汪泛着黑光的水洼,里面映出的“同心花”其实是缠绕着毒蛇的藤蔓。他心一横,抬手捂住灵溪的眼睛,在她耳边沉声道:“那是假的,你的花在我怀里好好的呢,不信你摸摸。”说着便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藏着她之前亲手种下的花籽,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灵溪的挣扎渐渐平息,只是小声啜泣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林澈趁机加快脚步,跟着剑穗的指引在雾里穿梭,额角的冷汗混着雾气滑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不知走了多久,赵风突然低呼一声:“那棵树!”

浓雾中果然立着棵歪脖子树,树干上“苏”字被岁月磨得浅淡,却依旧清晰。林澈刚要松口气,树后突然转出个银面具人,手里的弯刀带着寒气劈过来:“既然找到了生门,就别想活着出去!”

林澈将灵溪往赵风身后一推,自己提剑迎了上去。刀剑相撞的瞬间,他忽然注意到对方手腕上的胎记——与当年火烧青云宗的蒙面人一模一样。恨意猛地冲上头顶,剑势陡然凌厉起来,却不料那面具人竟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他往阵法的死门退去。

“小心!”灵溪不知何时挣脱了赵风,扑过来一把抱住林澈的腰。她的体重带着两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恰好避开了从雾里刺出的暗箭。而那银面具人见状,竟冷笑一声转身没入雾中,仿若笃定他们会如无头苍蝇般再次撞回来。

林澈低头凝视着怀中惊魂未定的灵溪,又将目光投向那棵歪脖子树,刹那间恍然大悟——生门固然是生门,然而却也是下一个陷阱的入口,宛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虎视眈眈。他轻柔地抬手拭去灵溪脸颊上的泪珠,指尖宛如灵动的蝴蝶,在她掌心翩翩起舞,画出一个简洁的防护符:“再忍耐一下,我们必定能够突出重围。”玉佩在怀中微微发烫,犹如一颗炽热的心脏,似乎在应和着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