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了。” 一旁的托马斯警官看着GpS导航,开口说道。
司辰透过车窗,已经能看到前方树林掩映下,一栋看起来环境清幽、戒备却并不松懈的建筑轮廓,正是克莱尔·瑞弗斯接受心理治疗和静养的疗养院。
就在这时,伽椰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小辰子,后面那个跟了一路的小尾巴,你不管了吗?从之前的分岔口一直跟到现在,还挺执着的。’
司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看身旁专心开车的托马斯,在脑中回道:‘等车停稳后,你去处理吧。需要让空帮忙吗?’
伽椰子嗤笑一声:‘一个小姑娘而已。老娘一只鬼搞得定,用不着那小屁孩。还有你别把戒指里那本书拿出来就行,千万别坑老娘。’
‘行,’ 司辰吩咐道,‘打晕就可以,别伤她性命。记得丢远一点,别让她再跟上来坏事。’
“我们到了。” 托马斯将警车稳稳地停在疗养院门口。
司辰和托马斯一同下车,朝着疗养院主楼走去。而在他们身后,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淡薄虚影。伽椰子悄无声息地从司辰背后分离出来,如同没有重量的青烟,飘向了警车底盘下的阴影区域,那里,似乎有某种不自然的蠕动。
走进疗养院接待处,表明来意后,一名面容严肃的护士拦住了他们,尤其是目光在托马斯腰间的配枪上停留了片刻。她拿出一份规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根据本院规定,尤其是克莱尔女士所在特殊护理区的要求,所有访客必须摘下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指甲刀、发卡、钥匙扣……”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配枪上,“当然,也包括枪械。”
托马斯皱起了眉头,作为一名警察,随身配枪是职责所在,也是安全保证,让他在这里缴械,他本能地感到抗拒和不安。
司辰看出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想摘就不摘了。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只是进去问个东西,很快出来。”
托马斯权衡了一下,考虑到司辰的神秘和之前展现的能力,或许他单独进去效率更高,于是点了点头:“好,我就在门口等你,有事叫我。”
司辰独自一人跟着护士走向克莱尔的房间。在到达房间门口时,那名尽职的护士再次停下,仔细审视着司辰,补充道:“请抬起双手,我需要检查一下您的指甲。指甲也不能尖锐,必须修剪圆滑。”
司辰一阵无语,但还是配合地举起了双手,展示自己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这疗养院的安全措施,简直比监狱还严格。
护士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拿出员工卡,在门禁上“滴”地一声刷开了一扇包裹着柔软材质的厚重房门。
房门打开,里面的景象让司辰微微挑眉。整个房间的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都覆盖着厚厚的、米白色的软体缓冲垫,几乎杜绝了一切坚硬的棱角和可能用于自残或伤人的表面。房间内除了一张矮床和几个柔软的坐垫,几乎没有其他家具,灯光柔和而不刺眼。
在房门打开的声响中,背对着门口、坐在软垫上望着窗外的一个金发女人缓缓回过头来。
当她的目光落在司辰脸上时,那双原本有些空洞和悲伤的蓝色眼眸,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充斥!
“司……司辰?!” 克莱尔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她猛地站起身,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你还活着?!”
司辰按照示意,在门口脱掉了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板上走了进去,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是的,克莱尔,我还活着。”
或许是长久压抑的恐惧、孤独,以及在绝望中骤然见到故人的巨大冲击,克莱尔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司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泪水迅速浸湿了司辰的衣襟。
“我……我后来……又回了一趟医院……”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不见了……病房空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哭声淹没,她以为司辰终究没能逃过死神的魔爪。
司辰能感受到怀中身躯的颤抖和那发自内心的悲伤,他轻轻拍着克莱尔的后背,用尽可能安抚的语气说道:“没事了,克莱尔,你看,我还活着,我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克莱尔哭了很久,才慢慢止住哭声,松开了司辰。她用手背擦着眼泪,上下打量着司辰,脸上忽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司辰……你的腿……?” 她清楚地记得,上次分别时,司辰双腿是被截肢的。
司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解释道:“嗯……遇到了一些……机缘,算是因祸得福吧。”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立刻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克莱尔,我这次来,是想和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或者见过他。”
克莱尔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点头道:“你说。”
司辰描述道:“一个……在火化场或者殡仪馆工作的黑人,年纪看起来不小,仿佛能看透很多东西。你见过吗?”
克莱尔听到这个描述,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和……了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见过。”
司辰心中一喜,连忙追问:“在哪?你有他的地址吗?是否可以给我?”
克莱尔点了点头,走到房间角落一个同样包裹着软垫的小桌子旁,拿起一张便签纸和一支儿童用的、圆头的水彩笔。她一边颤抖着手在纸上写着地址,一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司辰,声音带着恐惧问道:“司辰……你找他……干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后,还没等司辰回答,克莱尔自己似乎就已经明白了答案。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握着笔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将写好的地址纸条递给司辰,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又……又开始了……是不是?它……又来了?!”
司辰接过纸条,看着上面歪歪扭扭但清晰的地址,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又开始了。而且,这次更麻烦。”
克莱尔看着司辰,眼中忽然涌起一股决绝,她一把抓住司辰的手腕,说道:“我……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她就试图去摘自己手腕上那个似乎是疗养院身份标识的纸质手环。
司辰反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克莱尔,听我说。你留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他看到克莱尔眼中瞬间涌起的反对和担忧,心念一动,一张散发着柔和而稳定金光的符箓悄然浮现,在他指尖轻盈环绕。
“看看这个,” 司辰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东方的神秘力量。和上次不一样了,我现在有能力应对。这里很安全,你待在这里,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克莱尔看着那违背常理的金色光辉,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更多的仍是担忧和固执。
司辰看着她眼中无法动摇的坚持,心里叹了口气。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现出来的冷硬。
“克莱尔,”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跟我出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它’优先攻击的目标,让我分心保护你。”
他凝视着克莱尔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为我提供了最关键的信息,这已经帮了天大的忙。现在,你的任务是活下去,平安地活下去。留在这个安全屋里,就是此刻你能做出的最大贡献。明白吗?”说完司辰不再去看克莱尔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那扇厚重的软包门,决绝地离开了这个绝对安全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