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杖震动的那一秒，秦放就知道不对劲。
信号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海底最深处直接钻进他系统里的。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下锣，嗡的一声，整个意识都跟着颤。
他低头看界面，那条提示还在闪：【检测到高维信号接入，来源：永夜深海核心区】
直播间弹幕已经刷到了顶。
“主播别下去啊！”
“下面有鬼！”
“上次说去探洞结果炸了三艘战舰你还记得吗？”
秦放没回话，反而把麦克风法杖往地上一插，直播信号反向推送，直接把百万观众的实时打赏数据流灌进法杖核心。
他能感觉到，那层挡在前面的东西开始松动。
不是墙，也不是门，更像是一团黏在脑子上的雾，谁靠近谁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假的？我是不是早就死了？我是不是只是别人做的梦？
以前来过的人都疯了。
但他不怕。
“你们说我疯？”他咧嘴一笑，声音响彻整片海域，“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话音落下，他启动【疯批净化模式】，把刚才那段揭露暗流议长的直播回放压缩成一段音频炸弹，顺着数据流狠狠砸向那团雾。
轰！
没有爆炸声，也没有火光，可整片深海都在抖。
眼前的海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黑暗往下塌陷，露出一条通往地底裂缝的通道。冷光从底下渗上来，照得岩壁发青。
秦放迈步就走。
每一步踏出，脚下海水自动凝成台阶。身后是熄灭的战舰残骸，前方是从未有人活着回来的地方。
他知道，这地方不该叫永夜区。
该叫——星神坟场。
通道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带，地面铺着黑色石板，上面躺着上千具尸体。
全都是人形，但体型比人类大得多，骨头泛着金属光泽，胸口有和他身上一样的神格印记，只是全都碎了。
风吹不起来，水也不流动，安静得像是时间在这里停了。
系统突然响了：“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秦放一愣。
他什么都没做啊。
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开着直播。
镜头正对着一具星神遗骸的脑袋。
他立刻反应过来，对着镜头喊：“家人们，这波我可能要翻车了。”
下一秒，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块荧光水母干，咔嚓咬了一口。
“这就是星神牌压缩饼干。”他嚼着说，“味道一般，但信仰加成爆表！推荐链接在下方购物车，买二送一，包邮。”
弹幕瞬间炸了。
“哈哈哈”刷屏速度直接拉满，火箭、跑车、宇宙飞船礼物接连起飞。
打赏总额蹭蹭往上涨。
奇异的事发生了。
那些原本吞噬一切能量的静默力场，居然开始出现裂纹。一圈圈金色光环从观众打赏数据里生成，缠绕在秦放身上，像给他套了层防护罩。
他往前走了几步，耳边突然响起无数低语。
“你不配继承。”
“你只是个笑话。”
“他们笑你，是因为你本来就可悲。”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压垮。
秦放停下脚步，闭了会眼。
然后他笑了。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他说，“可问题是——我本来就是。”
他猛地张嘴，唱了起来。
调子歪得离谱，歌词也改得乱七八糟，但确实是《最炫民族风》。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啊啊啊——”
歌声混着他体内的混沌神力，再被打赏数据强化，化作一道金色音浪扫过全场。
星神遗骸周围的低语戛然而止。
石板裂开细缝，一股黑气从地底涌出。
眨眼间，亿万发光水母从四面八方聚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轮廓——像人，又不像人，全身由流动的光点构成，每一只水母表面都在播放他过去的直播片段。
啃盾牌、跳广场舞、对着敌方首领喊“老铁666”。
全是他在地球当主播时的沙雕操作。
记忆回廊成型了。
它想让他沉溺。
想让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博眼球的表演，根本没有意义。
秦放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
不是打打杀杀，也不是解谜破阵。
是问他一句：你到底信不信你自己？
他睁开眼，声音很轻：“我不是为了谁才这么疯的。”
“我是因为只有疯，才能活下来。”
说完，他冲天一跃，直扑那团水母核心。
没有武器，没有咒语，他就这么张嘴，一口咬住了最中间那只发蓝光的水母。
那一瞬，全身血液都烧了起来。
无数画面在他脑子里炸开——
远古星神如何被遗忘，如何在绝望中死去；
他们的怨念如何汇聚成永夜观测者；
而他的系统，根本不是随机绑定，是被打赏之神选中的容器。
所有线索连上了。
他吞下的不是能量，是真相。
身体开始发光，不再是混沌金纹，而是纯粹的金色数据流，像代码一样在他皮肤下游走。背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影——由无数虚拟礼物拼成的人形，手持权杖，脚踩星河。
【初始系统·终极进化版激活】
八个字直接刻进他脑海。
界面变了。
不再是简单的任务列表和能量条，而是一张横跨宇宙的观众网络图，每一个亮着的小点，都是正在看他直播的生命体。
打赏之神，真的存在。
而且，它的一部分，就在他体内。
秦放缓缓落地，站在星神遗骸环绕的祭坛中央。他抬起手，新生的系统界面悬浮在掌心旋转。
第一条提示跳出：【检测到未授权复制信号，来源：星际议会加密频道】
他冷笑。
这些人，前脚刚看完他揭发暗流议长的录像，后脚就开始研究怎么复制神格了？
行啊。
他手指一点，将自己刚刚获得的权限向全宇宙开放三秒。
不是全部功能，只是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系统底层写着一行字：【版权归属：秦放。未经授权使用，自动触发流量反噬机制。】
三秒后关闭。
但这已经够了。
下一刻，整个星海的星神庙同时震动。
那些早已荒废的殿堂里，尘封的雕像双眼齐齐亮起红光。
共鸣开始了。
不只是物理层面的震荡，是法则级的响应。
仿佛在说：新神登基。
秦放站在原地，听见系统连续播报：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三声之后，界面彻底稳定。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还有金光在流动。他知道这力量还不完全受控，融合需要时间。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刚要开口对直播间的观众说话，法杖突然剧烈震动。
新的警报弹出：【警告！检测到高维认知污染，目标：打赏之神虚影】
紧接着，他眼前闪过一幕画面——
地球某间出租屋内，一个年轻人正戴着VR设备看直播，嘴里骂着：“这主播纯属骗钱。”
他的弹幕发出去不到一秒，就被系统转化成一道黑针，射向深海。
不止一个。
成千上万这样的负面念头，正在通过直播信号，悄悄织成一张网。
秦放瞳孔一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永夜观测者会被怨念滋养。
原来观众的情绪，从来就不只是燃料。
也能成为武器。
他握紧麦克风法杖，对着镜头说：“刚才那波操作，只是开胃菜。”
话没说完，地面猛然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