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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张勤便揣着那份连夜誊抄工整的奏表,前往太医署。

他先寻到周署令,将奏表递上,说明了缘由。

周署令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嗯,写得还算稳妥,不卑不亢。既是如此,便按规程递上去吧。”

他唤来一名书吏,吩咐道:“将此奏表附上太医署的呈文,递送门下省,转呈陛下御览。”

书吏应声,将奏表小心地放入一个专用的青布函套中,捧着出去了。

奏表经由门下省,当日午后便送到了太极宫两仪殿的御案上。

李渊刚批阅完几份秦王审阅过的军报,正有些倦怠,内侍轻声禀报有太医署丞张勤的奏表。

他闭眼休憩片刻后,示意呈上。

展开奏表,李渊的目光扫过一行行字迹。

看完奏表后,他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沉吟片刻。

这张勤如今拜在孙思邈门下,想开医馆,倒也是件好事。

只是这涉及宫中用药规制,不可轻率决定。

思忖片刻,李渊对内侍吩咐道:“传朕口谕,明日早朝,召太医署丞张勤、太医署令周乾一同上殿奏对。”

“遵旨。”内侍躬身退下,立刻派人分头传旨。

消息传到张宅时,已是傍晚。

一名小黄门骑马而至,在院子高声宣旨。

张勤忙整衣出迎,跪听口谕。

听到要明日早朝上殿奏对,他心里想到了是奏表有了回应。

送走黄门,张勤回到屋内,苏怡已迎了上来,眼中带着询问。

张勤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有旨,明日早朝,让我与周署令一同上殿,奏对杏林堂之事。”

苏怡闻言,脸上也露出紧张神色,但很快镇定下来。

“既是陛下亲自召见,便是机会。郎君需得好生准备。”

她立刻转身吩咐小禾:“快去烧热水,让郎君沐浴解乏。再将那套浅青色的官袍找出来,仔细熨烫平整。”

这一晚,张宅灯火比平日熄得晚了许多。

苏怡亲自检查官袍,连冠带的系扣都反复试过,确保明日不会出任何纰漏。

她又将官靴擦得光亮,将牙牌、鱼袋等一应配件准备齐全。

张勤则坐在书房,将奏表的内容反复默记,又设想明日陛下和朝臣们可能问及的问题,该如何应答才得体。

他深知,明日朝堂之上,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郎君,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苏怡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轻声道。

张勤接过汤碗,看着烛光下苏怡略显疲惫却异常坚定的面容,心中暖流涌动:“辛苦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苏怡浅浅一笑,“明日我早些起来,给你准备些爽口的朝食,空着肚子上朝可不行。”

四更天刚过,张宅便有了动静。

苏怡和小禾早已起身,灶间亮起灯火,传来轻轻的忙碌声。

张勤也醒了,在榻上又默想了一遍奏对之辞,方才起身。

苏怡伺候他换上那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浅青色官袍,系好冠带,佩上牙牌鱼袋。

又端来温水让他净面,递上一小杯浓茶让他醒神。

桌上已摆好一碗清粥,几样小菜,都是清淡易克化的。

“都妥当了。”苏怡最后替他整了整衣领,退后一步仔细端详,轻声道,“郎君放心去,家里有我。”

张勤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外面天色未明,苏管家已备好马车等在门口。

马车辘辘而行,终于到了皇城朱雀门外。

他下了车,随着等候入朝的官员人流,验过牙牌,走进宫门。

巨大的广场上,已有不少官员按品级聚在一处低声交谈。

张勤这身浅青色官袍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他这张生面孔,还是引来了几道探寻的目光。

他正有些无措地站在队伍末尾,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张勤?”

张勤回头,见是魏徵。他忙躬身行礼:“老师。”

魏徵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这一身崭新的朝服:“今日奉诏上朝?”

“是,陛下召见,为杏林堂一事奏对。”张勤低声答道。

魏徵了然,便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几位身着紫袍、绯袍的重臣附近。

有人见魏徵领着个年轻官员过来,便笑问:“玄成,这位是?”

魏徵平静介绍道:“此乃新任司农寺丞、太医署丞张勤,亦是陛下亲封的蓝田县子。”

“前番牛痘接种之法,便是他所献。”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大臣的目光顿时不同了。

牛痘之事他们早有耳闻。

立刻便有人拱手笑道:“原来是张县子,少年英才,久仰久仰。”

“魏公高足,果然不凡。”

张勤连忙一一还礼,口称“不敢”,心中却明白,这是老师有意在为他引路,让他在朝堂上不至于太过孤立。

时辰到,钟鼓鸣响,百官依序步入太极殿。

殿内庄严肃穆,张勤按品级站在靠后的位置,能隐约看到御座上的李渊,以及前排秦王、齐王等人的背影。

朝议开始,先处理了几件军政要务和各地奏报,气氛颇为凝重。

张勤垂手静立,手心微微出汗。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殿内议题稍歇,御座上的李渊目光扫过群臣,缓缓开口:“太医署丞张勤可在?”

张勤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走到御道中央,躬身行礼:“臣张勤在。”

他能感觉到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尤其冷冽,来自齐王李元吉的方向。

“卿日前所奏,欲设杏林堂,惠及百姓,其志可嘉。”李渊的声音平和。

“然奏中提及,欲比照官药局例,采买上等药材。此事关乎规制,朕想听听卿当面陈情,也请诸卿一同议议。”

“臣遵旨。”张勤稳住心神,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清晰道出,语气恳切。

“陛下,臣蒙孙师收录,深感师恩,愿在长安设一医馆,名为杏林堂。”

“一则践行师门济世之愿,二则亦可集四方医者切磋医术。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诊治重症,非上等药材不可。”

“如今市面珍稀药材,多为宫市优先采办,杏林堂若欲成事,恳请陛下天恩…”

“准臣馆比照官药局旧例,酌情采买部分贡药等级药材,价格臣愿照宫中定价支付,绝不敢损公肥私。”

“如此,病家得实惠,医术得施展,臣等亦不负陛下与师恩。”

他话音刚落,齐王李元吉便冷哼一声,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