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贴上黑石的瞬间，整块石头像活过来一样猛地一跳。
我手指没动，断剑在腰间震得快要飞出去。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人拿铁锤砸了下天灵盖。眼前黑了一下，再亮时，视野里全是血丝，地面在晃，岩壁上浮现出一串扭曲的符文，转瞬即灭。
“警告：检测到宿主共鸣，疯批值自动+2%。”
系统弹幕飘过，我没理它。
疼。不是身体疼，是脑子里有根线被扯断了，接着又接上，火辣辣地烧。我咬住虎牙，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痛感拉回意识，眼前的幻象退了。
黑石还在跳，像颗被挖出来的心脏。
我盯着它，低声说：“你喊我名字，是想认我这个主，还是想吞了我？”
没回应。但它震得更急了。
我慢慢收回手，袖口滑下来盖住手腕。这玩意儿不对劲，不是单纯的宝物，它在等什么。而断剑的反应，说明它认得这东西，甚至……怕过。
但我不能退。
疯批值涨得越慢，说明我离“疯”还差得远。而这系统吃的就是疯劲儿。越离谱，越失控，它越嗨。
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正要再伸手，洞口火光猛地一晃。
有人来了。
不是阿骨打那种轻巧的影子，是火把，是铠甲刮过岩石的声音，是楚文渊那种装模作样的“正气凛然”。
我立刻蹲下，肩膀一缩，整个人往角落里缩了缩，手抖得像风里的纸片。
“三弟，私探妖巢，该当何罪？”
楚文渊的声音像块烂木头砸进水里，沉闷又恶心。他举着火把站在洞口，身后跟着萧逸和五个护卫，刀都出了一半。
我抬起脸，眼神“惊恐”地扫过他们，声音发颤：“大……大哥？你们怎么……怎么来了？”
萧逸越众而出，白衣一尘不染，扇子都没打开，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的黑石，像是饿狗看见肉。
“这等神物，岂是废柴能染指？”他冷笑，“楚三少爷，你倒是会捡便宜。”
我往后蹭了两步，背抵岩壁，手心全是汗：“我……我只是解手迷路……不小心……走到这儿……真不知道不能碰……”
话没说完，黑石忽然“嗡”地一声，红光暴涨。
三只刀背狼从岩缝里窜出，獠牙外翻，眼冒绿光，直扑人群。
“啊！”我尖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手胡乱往前一撑——指尖在地面划出一个“Z”字。
下一秒，最西边那只狼突然调头，追着一股看不见的气味冲进岔道。
阿骨打上线了。
剩下两只狼扑上来，护卫们慌忙举盾格挡。楚文渊一脚踹翻一只，刀光闪过，狼头落地。另一只被萧逸用扇骨弹出的毒针钉住喉咙，抽搐两下不动了。
火把晃得厉害，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我趴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嘴里还在念：“别……别过来……它会叫……它刚才叫我名字……”
楚文渊眯眼盯着我：“你动了什么手脚？”
“我没……我真的没……”我缩着脖子，眼角余光却扫过黑石——它又暗了下去，但断剑还在震，频率变了，像是在预警。
萧逸突然抬手：“别管他，取宝！”
一名护卫冲上前，伸手就抓黑石。
我“惊叫”出声：“别碰它！它会吸人魂！”
晚了。
那人手指刚触到石头表面，脸色瞬间灰败，眼珠发白，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软软倒地，口鼻渗出黑血。
全场死寂。
楚文渊后退半步，刀尖指向我：“楚昭！你干了什么？”
我缩在角落，双手抱头，声音带着哭腔：“大哥……不是我……是它……它自己动的……它刚才……叫我‘主人’……”
“放屁！”萧逸怒吼，“你一个魔法废柴，也配当主人？”
我猛地抬头，眼神“惊恐”中带着一丝倔强：“那……那你敢碰吗？”
他一愣。
没人敢动。
黑石静静躺在祭坛上，红光微弱，像在呼吸。
我慢慢爬起来，腿还在抖，可嘴角已经压不住了。这帮人，贪得流口水，又怕得要死。最好笑的是楚文渊，嘴上喊着“家规处置”，眼睛却一直往黑石上瞟。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东西要是能掌控，楚家家主之位，还轮得到别人？
我袖子里的手指轻轻敲了三下短音。
阿骨打立刻封死西侧出口。
萧逸突然冷笑：“别装神弄鬼。来人，把楚昭拿下！这异宝，归圣院所有！”
两名护卫冲向我。
我“慌乱”地后退，脸上装出极度惊恐的神情，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脚下一绊，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双手慌乱地胡乱一挥，像是在极力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却正好不偏不倚地拍在黑石底座上。
石头“嗡”地一震，滚了出去——不偏不倚，朝楚文渊脚下滚去。
“住手！”楚文渊暴喝，弯腰去抓。
萧逸反应更快，闪身拦截：“此物乃圣院历练所得，岂容私吞！”
“砰”地一声，两人撞在一起，刀扇相击，火花四溅。
护卫们全愣了。
一边是楚家大少爷，一边是萧家嫡子，谁听谁的？
我坐在地上，喘着气，手撑着地，眼神却冷得像冰。
等的就是这一刻。
三方人马，两派对立，一个异宝，谁都不肯退。只要再加一把火——
我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啊——！它又来了！它在喊我！它说……它说你们都会死在这儿！”
所有人猛地回头。
我抬起头，满脸是汗，眼神涣散，嘴里却清晰吐出一句：“它认我……它只认我……你们碰了，它就吸魂……不信……你们再试试？”
楚文渊脸色变了。
萧逸死死盯着我，扇子捏得发白。
那名倒地的护卫，还在抽搐，嘴角黑血不断涌出。
“疯子……”一名护卫低声说，“他是不是真被附身了？”
“闭嘴！”楚文渊喝道，可声音有点虚。
我慢慢爬起来，拍了拍灰，背对着黑石，手指在断剑上轻轻一划。
系统弹幕刷屏：
“疯批值+5%，当前进度：32%。”
“这逼装得绝了！”
“再疯点！再疯点！”
我咧了下嘴，没回头，轻声说：“你们打吧，打得越狠，它越高兴。”
火把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一群跳舞的鬼。
楚文渊咬牙：“萧公子，此物现世，事关重大，不如先带出洞外，再议归属？”
萧逸冷笑：“带出去？你怕是想在路上灭口吧？现在，立刻，分清归属！”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定归属？”
“那你呢？一个被家族放弃的废物，也配站在这儿说话？”
两人目光再次对上，杀气四溢。
护卫们刀剑出鞘，对峙而立。
我站在他们中间，低着头，手指在断剑上敲出新指令：子时一刻，岩缝，准备接人。
阿骨打回：“得加鸡腿。”
“行，夺完宝给你炖整只妖狼。”
“昭哥，那黑石……你真要碰？”
“它在叫我。”我说，“你听不见，但它在喊我的名字。”
“可它要是陷阱呢？”
我笑了。
“我要是不跳，它才不是陷阱。”
队伍走出百步，我回头看了眼雾中的塌山口。
黑石还在闪。
断剑还在震。
而我，已经不是昨晚那个“吓傻了”的楚三少爷了。
我抬手，用指甲在剑身上划了道痕。
新账，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