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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其琛的手骤然收紧,安湄疼得蹙眉,却倔强地没有出声。片刻后,他松开钳制,指尖抚过她腕上泛红的指痕,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五岁零三个月。他声音低沉,那天是我生辰。父王特意准许我骑着心爱的小马去看城外的杏花。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然后我就看见晟国的黑旗插满了城墙,听见我姐姐在火海里尖叫...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玄鸟令上的裂痕。那是被利剑劈砍留下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

安湄突然明白了他为何对李氏皇族恨之入骨。北燕虽是小国,却以医术和铸剑术闻名。当年晟国先帝以通敌叛国为由发兵,破城后却将北燕王族尽数屠戮,连投降的医者都被活活烧死在药庐里。

所以太皇太后...

那个老妖婆是当年献计的人。陆其琛冷笑,她向先帝进言,说北燕王族血脉特殊,必须斩草除根。他忽然凑近,带着松木冷香的气息拂过安湄耳畔,但她不知道,父王临终前把我交给了玄鸟卫。

安湄呼吸一滞。玄鸟卫,北燕最神秘的死士,据说能化身为夜枭穿梭于阴影之中。难怪陆其琛能在灭国惨案中幸存...

王爷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向李瑾则告密?她故意问道。

陆其琛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你会吗?他手指轻轻划过她脖颈跳动的脉搏,别忘了,花月楼在昭国的据点是谁帮忙保下的。你兄长能顺利当上丞相,又是谁在暗中打点。

安湄瞳孔微缩。原来那些她以为是运气使然的巧合,都是这个男人在暗中操控!

你想要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陆其琛退开半步,玄鸟令在他掌心翻转,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北燕最后一位大祭司。他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只有他知道如何解开玄鸟令的秘密,找到藏在四国的。

火种?安湄心头一跳。传说北燕王族掌握着一种能焚毁城池的可怕武器,难道...

他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陆其琛摇头,玄鸟卫找到我时,大祭司已经失踪。只留下话说他化身为,藏在最光亮的地方。

最光亮的地方?安湄若有所思。花月楼的情报网遍布四国,但要找一个刻意隐藏了二十年的人...

我可以试试。她谨慎地回答,但需要时间。

陆其琛忽然将玄鸟令塞进她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安湄浑身一颤,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

三个月。他竖起三根手指,秋分之前,我要见到他。否则...他目光扫过她肩上的伤,下次就不是血鹞的箭了。

安湄握紧令牌,感受到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这不仅是交易,更是威胁。她抬头直视陆其琛的眼睛:我要先见我兄长一面。

可以。陆其琛爽快地答应,三日后,雁回关会有商队出发去渊国京城。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记得带上你的令牌,花月楼楼主。

安湄心头一震。他连这个都知道!花月楼与北燕...究竟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联?

窗外忽然传来夜枭的啼叫,陆其琛神色微动。他最后看了安湄一眼,转身走向门口。玄色衣袍在烛光下如同流动的夜色,很快融入外面的黑暗中。

安湄独自站在桌前,手中的玄鸟令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霜序从暗处闪出,担忧地望着她。

郡主...

传信给天枢。安湄的声音异常冷静,影字秘线,查二十年前北燕灭国前后所有与大祭司有关的记载。她顿了顿,特别留意...与花月楼有关的线索。

霜序领命而去。安湄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冷泉宫的方向漆黑一片,如同蛰伏的巨兽。

棋局已经变了。陆其琛是北燕遗孤这个消息,比任何军情都要致命。而她,正站在风暴的最中心。

秋分未至,北地的风已带上了铁锈般的腥气。雁回关外,黑云压城。

渊、晟两国联军的大营如同匍匐在荒原上的钢铁巨兽,旌旗猎猎,兵戈如林。一面是玄底金纹的“晟”字大纛,一面是墨蓝底绣着踏浪麒麟的“渊”字帅旗,在肃杀的秋风中纠缠、撕扯,如同这脆弱而诡异的联盟本身。

安湄一身银鳞软甲,外罩墨蓝色披风,立于渊国中军了望塔上。寒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苍白却异常沉静的侧脸。肩头的旧伤在湿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但她的目光却穿透弥漫的薄雾和尘土,死死钉在远处那座被血与火浸透的城池——雍国最后的屏障,铁壁城。

一个月前,雍国女帝赵怜儿那条疯狗,在权阉高让的蛊惑下,竟悍然撕毁与昭国最后的和平协议,以雷霆之势发兵,短短半月便攻破昭国都城。仁君宋文宸宁死不降,被俘后囚于暗无天日的水牢。昭国,这个曾以仁政泽被苍生的国度,彻底化为焦土。消息传来时,安湄正在花月楼总舵翻阅关于北燕大祭司的尘封卷宗,指尖在“昭国慈幼院”几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昭国的覆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四国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雍国的疯狂和强大,让渊国皇帝萧慎之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也让晟国皇帝李瑾则彻底看清了唇亡齿寒的危机。在陆其琛冷眼旁观、安湄暗中斡旋之下,这两个争斗了数十年的对手,终于放下了部分猜忌,暂时将刀锋对准了共同的敌人——雍国。三万镇北边军,加上渊国紧急调拨的五万精锐,以及后续源源不断开来的晟国禁军,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联军,如同复仇的洪流,一路摧枯拉朽,将雍军逼退至最后的堡垒,铁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