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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通灵列车 > 第82章 鸢尾的奇妙冒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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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个隐蔽的出口被“吐”了出来,落在厚厚的、满是落叶和苔藓的地面上,滚了两圈才卸去力道。

她爬起来,回头望去。

那座“钟楼”巨人依旧安稳地坐在原地,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身上破损的痕迹和灰尘让它看起来更加古老沧桑。

它似乎又陷入了半沉睡的状态,只有体内极其缓慢低沉的齿轮转动声……

鸢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落叶,检查了一下身上,除了裙子破烂些,倒没受什么伤。

她抬头辨认可一下方向,又回想了一下巨人古怪的指引。

“沿着太阳落山后,第一颗亮起星星的轨迹……”

她望向西边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王都。

没有影子的尖塔。

新的冒险在召唤。

她扯了扯破烂的裙摆,打了个结,让它不至于碍事,随后脚步轻快而坚定地,朝着巨人指引的方向,踏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

身后,机械巨人仿佛发出了一声极轻极缓的、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叹息,融入了傍晚的风里。

……

三天后,王都的某个偏僻巷弄里。

空气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麦酒和某种金属淬火后特有的酸涩气息。

污水沿着墙角缓缓流淌,汇入街道主渠,发出细微的声响。

巷子角落,一堆废弃的麻袋和破木箱后面,鸢尾正舒舒服服地窝着。

她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打满补丁且过分宽大的粗布衣裤,脸上恰到好处地抹了几道煤灰和泥印,头发也乱糟糟地挽着,插了根歪歪扭扭的木簪。

她面前摆着个豁口的陶碗,里面可怜巴巴地躺着几枚最小面值的铜角子。

一个醉醺醺的铁匠学徒踉跄着走过,瞥见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可怜的小家伙”,随手将一枚铜子丢进碗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愿神明赐福您,好心的大爷!”

鸢尾立刻用一种刻意捏造的、带着浓重乡下口音的虚弱嗓音说道,还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

那学徒摆摆手,晃悠着走远了。

等人一走,鸢尾立刻探头看了看巷口,迅速将那枚新得的铜角子捡起来,凑到嘴边吹了一下,听到微弱的嗡鸣,满意地眯起眼,小心地将其和碗里另外几枚分开存放——

刚才那枚成色听起来好一点。

她简直乐在其中!

当乞丐?没错!但这可是她花了半天时间观察、分析、最终选定的最佳伪装和情报收集点!

这巷子位置绝佳:

一头通向人声鼎沸、流言蜚语传播最快的“荣耀广场”,另一头连着几家生意兴隆但龙蛇混杂的酒馆后门。

来往的人三教九流,从满身油污的工匠、吹嘘见闻的佣兵、到行色匆匆的小贩、甚至偶尔还有几个低声交谈、穿着体面但试图掩人耳目的家伙。

三天前,她按照机械巨人的指引,跋涉而来,果然找到了那座传说中“没有影子的尖塔”

——王都中心,由大法师和皇家工匠共同维护的“日晷尖塔”,据说正午时分,塔尖的确投不下影子。

她也路过了那条“哭泣的河流”——穿越城区的工业水渠,日夜不停地排放着各工坊的废水,确实像在呜咽。

进了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身破烂异服和显眼的脸蛋有多麻烦。

她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然后,她发现了“乞丐”这个职业的妙处。

谁会在意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乞丐?

人们要么无视,要么施舍一点廉价的同情和几个铜子,同时毫无防备地谈论着一切:

城防军的换岗时间、哪个贵族又出了丑闻、市场粮价波动、甚至码头工人间流传的关于“沉睡古代机械”的模糊传说……信息像流水一样汇入她的破碗里。

她还靠着机灵和一点点“手艺”,从一个欺负小乞丐的地痞那里“借”来了这身行头,并成功保住了自己讨来的“启动资金”。

又一个穿着体面、但斗篷遮脸的人快步穿过巷子,小心地避开污水。

鸢尾立刻垂下头,发出更可怜的呜咽声。

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

鸢尾撇撇嘴,重新放松下来,从怀里摸出半个有点硬的黑面包,慢悠悠地啃着,耳朵却竖得像猫儿一样,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丝对话碎片。

“……码头区今晚戒严……”

“……听说‘铁玫瑰’家的人又去了法师区……”

“……西边矿道好像挖到了奇怪的东西,硬得崩断了钻头……”

她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在心里默默整合信息。

王都的水,比想象中还深。

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她眯着眼,看着巷口透进来的、被高耸建筑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嘴角弯起一个无人察觉的、灵动又狡黠的弧度。

当乞丐?

体验生活兼搜集情报的事,怎么能叫当乞丐呢?

这叫战略性潜伏!

想必他们都没有隐藏好身份吧?!

天才!

硬面包有点噎嗓子。

鸢尾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瞄向了巷子另一端那家挂着歪斜铁锤招牌的酒馆讨点水喝,顺便听听里面的动静,合情合理。

她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虚弱可怜一点,然后慢吞吞地挪进了酒馆门口。

里面光线昏暗,烟雾缭绕,混杂着麦酒、汗水、金属和油脂的浓重气味。

粗鲁的喧哗声几乎要掀翻低矮的天花板。

几个膀大腰圆的工匠正在掰手腕,赌注是下一轮酒钱。

一个裹着斗篷的人独自坐在角落阴影里。

鸢尾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酒渍,走到吧台。

酒保是个秃顶壮汉,正用力擦着一个锡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好、好心的先生,”鸢尾用她那套伪装出的虚弱乡音,小声哀求,“能、能赏口水喝吗?就一杯……”

酒保这才抬起眼,嫌恶地上下打量她满是污垢的粗布衣服和脸蛋,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去去!小要饭的,别碍事!这里没水给你,滚出去!”

鸢尾瑟缩了一下,正准备挤出两滴眼泪加大攻势,旁边忽然响起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

“给她一杯牛奶,记在我账上。”

鸢尾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坐在吧台另一端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半旧但干净整洁的旅行者服饰,肩颈线条利落,一头罕见的白金色长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面容俊朗,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但那双浅色的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沉静得像秋日的湖水。

他看起来不像是常出入这种底层酒馆的人。

酒保愣了一下,显然认识这位客人,态度立刻恭敬了不少:“好的,洛兰先生。”

他麻利地倒了一大杯清水,推到鸢尾面前。

鸢尾立刻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冰凉的清水缓解了喉咙的不适。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那个叫洛兰的年轻人。

他面前只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麦酒,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滑动,似乎在等人,或者思考什么。

“谢、谢谢您,好心的老爷!”

鸢尾放下杯子,再次用怯生生的语气道谢,还笨拙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洛兰微微颔首,笑容依旧温和:“不必客气。”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锐利得让鸢尾几乎以为自己被看穿了,但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一种直觉在鸢尾心头敲响警铃。

这人不对劲。

他的温和像是面具,那份沉静底下藏着某种深不见底的东西。而且,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有点违和。

就在这时,酒馆后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皮围裙、像是铁匠模样的人探头进来,对着洛兰使了个眼色。

洛兰立刻站起身,放下几枚铜币在桌上,悄无声息地跟着那人从后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