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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静默。待援。”

这五个字如同定海神针,让我焦灼不安的心暂时沉静下来。希望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变成了怀中被体温焐热的、那张薄膜纸卷传递的确切信息。我知道,在这座看似铁桶一般的囚笼之外,有一股力量正在为我,或者说,为粉碎老李他们的阴谋而行动。

我不再尝试危险的通风口传讯,也不再急于从秦淮茹那里获取更多信息。每一次接触都意味着风险,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降低这种风险,不给救援行动增添变数,也不给老李他们任何加深怀疑的借口。

我变得更加“配合”。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我都伏在那张小桌上,对着稿纸“苦思冥想”,将那些关于父亲“小技巧”的零碎“回忆”编织得更加细致,甚至加入了一些看似合理、实则经不起深究的细节。比如,父亲哼鸣的节奏似乎与某种古老的工尺谱有关联(我胡乱编造的名称),他感兴趣的老物件常常带有云雷纹或蟠螭纹(从记忆中搜刮的青铜器纹饰)等等。

这些内容真假掺半,既显得我在努力挖掘记忆,提供了新的“线索”,又因为其模糊和玄虚,让老李他们无法立刻验证或证伪,只能继续投入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完美地达到了拖延时间的目的。

送饭的依旧是秦淮茹。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她每次进来,眼神都会快速地、不易察觉地扫过我,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而我,则会在她收拾旧碗筷时,将新的、写满“回忆”的纸张递给她。我们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每一次纸张的传递,都像是一次信息的确认——我还好,仍在坚持,仍在等待。

有一次,在她接过纸张的瞬间,我注意到她左手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细长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伤。她的眼神与我触碰时,飞快地眨了一下,随即垂下。我心中了然,传递信息的过程绝非易事,她也在冒着极大的风险。那道红痕,或许就是代价。

日子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状态下一天天过去。囚室里感受不到昼夜更替,只有送饭的次数标记着时间的流逝。大概又过了三四次送饭的时间,我感觉老李他们的耐心正在被逐渐消磨。

青锋出现的频率增加了。他有时会突然进来,不说话,只是站在房间里,用那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静静地观察我几分钟,然后又沉默地离开。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测试,试图在我独处时捕捉到我可能放松警惕的瞬间。

老李也再次“莅临”了我的囚室。他脸上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催促。

“何雨柱同志,回忆得怎么样了?赵老那边,可是很关心进展啊。”他坐在我对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李组长,我已经很努力在想了。”我脸上露出适当的疲惫和一丝委屈,“可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记忆都很模糊,需要一点点拼凑……我怕记错了,反而误导了组织。”

“哦?是吗?”老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可我听说,你父亲何大清,曾经在一次内部技术研讨会上,展示过一种利用特定声波频率,对某种特殊合金进行非接触式微调的手法?这件事,他也没跟你提过?”

我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件事!父亲信中完全没提!是老李在诈我?还是他们真的掌握了一些我不知情的细节?

不能慌!我脸上露出茫然和思索的神情,迟疑着说:“声波频率……微调合金?我……我没印象。我父亲在家里很少谈工作上的具体事情,他总说那些是机密……您说的这个,会不会是别的专家……”

老李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笑,靠回椅背,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可能吧,或许是我记混了。你继续回忆,重点是那些你觉得‘不寻常’的细节,无论大小。”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对了,关于你妹妹何雨水同志,她最近参加了一个市里的优秀青少年交流活动,去了北戴河疗养院,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让你不用担心。”

北戴河疗养院?我心中冷笑,这无疑又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目的是让我相信雨水在他们“妥善”的照顾下,同时暗示他们可以随时掌控雨水的行踪,加强对我的控制。

“谢谢组织关心。”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冷意。

老李离开后,囚室再次恢复寂静。但我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正在积聚。他们显然对我的“回忆”进度不满,开始施加更直接的压力,甚至不惜抛出半真半假的信息来试探我。留给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只是被动等待。

救援行动需要时间准备,也需要时机。而我,或许可以从内部,为他们创造一点点微小的条件?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扇门上。青锋和老李的进出,守卫的换岗……这些是否存在着某种规律?如果我能够摸清这些规律,是否能为救援行动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想法。一旦被察觉我在观察和记录他们的行动规律,无异于自曝其短,之前所有的伪装都会前功尽弃。

但坐以待毙的滋味同样难受。

我开始更加留意门外的动静。不仅仅是送饭的秦淮茹,还有青锋的“巡视”,守卫换岗时细微的脚步声和低语,甚至是一些远处传来的、模糊的仪器嗡鸣或车辆启动声。我利用那张写“回忆”的纸,在不起眼的角落,用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悄悄记录下这些声音出现的大致时间点和特征。

几天下来,我隐约摸到了一些模糊的规律。青锋通常在“上午”和“傍晚”会各来一次,停留时间不定。守卫换岗似乎每六到八小时一次,换岗时会有短暂的交接口令声(听不清内容)。夜深人静时(根据生物钟和疲惫感判断),外面的动静会显着减少,但并非完全没有。

这些信息非常零碎,价值有限,但至少让我对自身所处的环境有了更具体的认知,不再是一片完全的混沌。

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这些信息,内心既期盼又忐忑地等待着未知的救援时,变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那是在一次“深夜”。我正靠在床上假寐,怀揣着那微小的希望和收集到的零星信息,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突然,一阵极其尖锐、凄厉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从建筑深处猛地炸响!这声音不同于我之前听过的任何警报,更加急促,更加刺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最高级别的警告意味!

“呜——呜——呜——!!”

警报声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穿透厚厚的墙壁和隔音门,灌满了整个囚室!头顶的灯光甚至跟着警报的频率剧烈地闪烁起来!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怎么回事?!敌袭?火灾?还是……内部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门外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武器碰撞和短促有力的呼喝声!

“一级警戒!”

“封锁所有通道!”

“人员就位!”

混乱、紧张、肃杀的气氛,如同实质般从门缝里渗透进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旋即被一个念头占据——机会!混乱,往往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时机!

是老李他们的阴谋暴露了?还是“龙雀”的救援行动开始了?抑或是……其他意想不到的变故?

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混乱,都意味着我等待已久的“变数”,终于出现了!

我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耳朵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扇紧闭的金属门上。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而在这片黑暗中,惊雷已炸响。

风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