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河西走廊的戈壁滩上行了半日,车轮碾过碎石的颠簸感渐渐被平稳的震动取代——前方沙丘后驶出三辆涂着“公安”标识的越野车,车身上的警灯虽未闪烁,却透着让人安心的规整。
为首的车停在不远处,一名穿藏蓝色警服的中年警官推开车门走来,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正是警方西北分局的负责人李队。
“张平安同志,林老特意交代我们来接应。”李队握住我的手,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你们的车子在沙漠里走不快,局里调了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防沙防陷,还能载上所有装备。”
他目光扫过赵莽肩上的镇魂鞭和平安狗的护目镜,笑着补充,“我们警方处理刑事案件还行,对付这些‘特殊事件’,还得靠你们的本事。”
赵莽早已兴奋地围着越野车打转,伸手摸着车胎上的防滑纹路:“这铁疙瘩可比马车带劲!李队,你们这车里有空调吧?罗布泊的大太阳,我可不想被晒成肉干。”
平安狗也凑过去,对着车底轻嗅两下,尾巴轻轻摇动——显然没察觉到邪力残留。
沈青梧则注意到了车后座的设备箱:“这些是气相色谱仪?还有便携式雷达?”
她拉开箱门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仪器旁贴着“天枢司专项改装”的标签,接口处缠绕着浸过灵脉泉水的铜丝。
一名戴眼镜的年轻警员立刻上前介绍:“沈姐对吧?林老特意让我们把设备升级了,色谱仪能检测邪力残留的分子结构,雷达能捕捉地脉波动,和你们的文气分析仪数据互通。”
李队将我们引到第二辆越野车旁,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叠文件:“这是科考队失联前的全部资料。他们是中科院古脊椎所的团队,表面上查楼兰遗址,实际是帮我们追踪‘双鱼符号’——三个月前,罗布泊边缘的牧民发现有人私挖文物,现场就留着这个。”
他展开一张拓片,上面的双鱼交缠图案与《玄鱼秘记》如出一辙,边缘还沾着淡褐色的残留物。
我刚将指尖凑近拓片,真灵核突然发烫,文气顺着指尖溢出,拓片上的残留物瞬间泛起黑气。
“是魂丝的灰烬。”我肯定地说,“和抚仙湖困魂阵的成分一样,这伙人在现场用过魂丝,应该是在处理痕迹。”
沈青梧立刻将拓片放进证物袋,插入文气分析仪:“数据出来了,邪力浓度是抚仙湖的三倍,说明他们在罗布泊的活动规模更大。”
“更蹊跷的是这个。”李队调出手机里的录音,电流杂音中传来模糊的对话:“……玉佩在雅丹深处,复制成功了……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沙暴声。
“这是科考队队长最后发给指挥中心的消息,时间是七天前。”李队的脸色凝重起来,“我们派无人机搜了三天,只找到他们的营地——帐篷全是破洞,设备被砸烂,地上有打斗痕迹,还有个用血写的‘复制’字。”
赵莽突然拍了下大腿:“就是林奶奶说的魂复制!那伙人能用魂丝造出和真人一样的分身,之前在抚仙湖,水煞子就想用这招骗我们打开收纳箱。”
平安狗像是听懂了,对着越野车的方向低吼两声,耳朵紧紧贴在头上。
李队示意警员启动车辆:“临时据点设在罗布泊边缘的武警哨所,离科考队营地只有二十公里。我们的人已经封锁了周边,无人机每两小时侦查一次,不过沙漠里信号差,文气波动还得靠你们。”
他指了指车顶的卫星天线,“这是最新的北斗终端,能实时传输数据,天枢司和警方指挥中心都能同步看到。”
越野车驶进戈壁时,夕阳正将沙丘染成金红色。
我坐在副驾驶位,手里摩挲着松筠铜扣,李队在旁边介绍路况:“前面就是‘魔鬼城’,雅丹地貌长得都一样,指南针会失灵,不过我们装了地脉导航——林老说地脉的磁场不会骗人,和你们的铜扣能相互感应。”
话音刚落,铜扣突然泛起绿光,指向右侧一片低矮的雅丹。
沈青梧的文气分析仪同时发出警报,屏幕上跳出一道尖锐的邪力曲线:“就在前面!邪力属性和抚仙湖的完全一致,而且……有两道波动,像是两个人!”
李队立刻踩下刹车,对讲机里传来指令:“各车注意,前方三公里发现异常,一组下车警戒,二组启动无人机侦查。”他拔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子弹是浸过灵脉泉水的,能打邪祟,你们负责辨真假,我们负责控场。”
我推开车门,沙漠的热浪夹杂着沙砾扑面而来,真灵核的暖光在胸口亮起,护住口鼻。
平安狗率先冲了出去,在沙丘间奔跑,时不时停下来嗅闻,尾巴绷得笔直——这是它发现邪祟的信号。
赵莽扛着镇魂鞭跟在后面,工兵铲别在腰间:“不管是真身还是分身,看我一鞭子抽碎它!”
走了约一公里,前方的雅丹群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两道身影正蹲在地上,似乎在挖掘什么。
沈青梧放大画面,倒吸一口凉气:“是科考队的人!左边那个是队长张教授,右边……”她顿了顿,声音发颤,“右边那个和张教授长得一模一样!”
我将松筠铜扣举到眼前,绿光聚焦在右侧身影上,铜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气:“是分身!魂丝造的,没有文气本源。”
李队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各单位注意,目标确认,一人一邪祟,天枢司负责破邪,我们负责掩护张教授。”
我们借着沙丘的掩护悄悄靠近,张教授的状态很差,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笔记本。
他对面的分身则面无表情,双手在地上挖着什么,指尖泛着黑气,地面被挖出一个半米深的坑,里面露出一块刻着双鱼符号的石板。
“就是现在!”我低喝一声,文心尺蓝光暴涨,朝着分身甩出一道护魂符。
符纸在空中炸开,金光将分身笼罩,它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露出里面缠绕的魂丝。
赵莽趁机冲上去,镇魂鞭带着风声抽在分身上,魂丝瞬间断裂,分身化作一团黑气消散。
李队的人立刻上前扶住张教授,给他递水和急救包。
张教授喝了口水,缓过劲来,第一句话就是:“他们在找双鱼玉佩……在雅丹群的中心,有个‘九龙吸水台’,玉佩就在那下面!”
他打开笔记本,里面画着详细的路线图,还有几行潦草的字迹:“分身会模仿记忆,别信它的话,真玉佩有温感,分身拿的是凉的。”
我们将张教授扶上越野车,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经过:“我们发现双鱼符号后,就被那伙灰袍人盯上了。他们用黑雾迷晕了我们,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分身……有三个队员被分身骗走,掉进了他们挖的陷阱,还有两个……”张教授的声音哽咽了,“被魂丝吸走了魂魄,变成了空壳。”
沈青梧一边安慰他,一边提取笔记本上的字迹样本:“这些灰袍人是不是戴水纹冠,腰间挂双鱼玉佩?”
张教授连连点头:“对!为首的人脸上有疤,说要‘借’我们的魂魄炼东西,还说罗布泊是‘魂元之根’,能让玉佩的力量完全激活。”
抵达临时据点时,夜色已经降临。
哨所里灯火通明,警方的技术人员正在同步分析张教授提供的线索,无人机在夜空中巡逻,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沙漠,形成一道安全屏障。
李队将一张放大的卫星地图铺在桌上:“根据张教授的路线图,九龙吸水台就在这片雅丹群的中心,距离这里约五十公里,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我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里的地脉波动最强,松筠铜扣的反应也最剧烈,应该就是双鱼玉佩的位置。”
沈青梧补充道:“我检测到张教授笔记本上有微弱的魂丝残留,说明灰袍人接触过他,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会提前布置陷阱。”
李队点了点头,对着对讲机下达指令:“通知指挥中心,请求调派两架武装直升机支援,再调一批浸过灵脉泉水的弹药。另外,让地质队连夜分析九龙吸水台的结构,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他转向我们,语气诚恳,“张平安同志,明天的行动,你们负责破邪和保护玉佩,我们负责清场和后勤,一定不能让那伙人得逞。”
深夜的哨所格外安静,只有发电机的嗡嗡声和窗外的风声。
我坐在桌边,看着张教授画的路线图,真灵核的暖光映在图上的双鱼符号上。
沈青梧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姜茶:“文气恢复得怎么样了?刚才用护魂符的时候,我看你的蓝光比之前稳多了。”
“恢复七成了,童魂的愿力帮了大忙。”我接过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明天面对的可能是魂劫子,林奶奶说他擅长用魂丝造幻,我们得小心。”
沈青梧点点头,将一份新的分析报告放在我面前:“这是气相色谱仪的结果,灰袍人用的魂丝里,有童魂血的成分,和抚仙湖的一样,他们还在继续用孩子做祭品。”
赵莽抱着镇魂鞭走进来,脸上带着怒气:“这群混蛋!等明天抓到他们,我非把他们的陷阱都砸了不可!”
平安狗跟在他身后,趴在我的脚边,尾巴轻轻扫过我的脚踝,像是在安慰我。
我摸了摸平安的头,看向窗外的星空。
罗布泊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亮得像是触手可及。
松筠铜扣放在桌上,泛着淡淡的绿光,与远处的地脉遥相呼应。
我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硬仗,双鱼玉佩的秘密、灰袍人的阴谋,都将在九龙吸水台揭开。
但我心中没有丝毫畏惧——身边有可靠的伙伴,有警方的支援,还有真灵核里那三百个童魂的愿力,我们一定能守住玉佩,阻止灰袍人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