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莲似乎并不介意阿洛洛能听到她体内艾拉说话的声音，其实她对安格尔跟露尔娜也从未隐瞒过。
只是露尔娜没察觉到，而安格尔看出来了，却也没有主动去问罢了。
至于阿洛洛...
在刚来第一天的时候，她差点随手一个弱化版的灭神魔法给艾拉抹掉。
也难怪魔神艾拉如此害怕她，毕竟阿洛洛亲手打散了全盛时期的祂，而且她的姓氏是阿尔图罗。
吃了口软糯可口的土豆泥，阿洛洛挑眉。
赛莲做的饭跟安格尔的感觉很相似，这也是为何阿洛洛允许小赛莲一直陪她住在营地里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小粉毛的身上有股安格尔的味道，晚上抱着她睡觉很舒服，全身都软软的。
在阿洛洛的抱枕排行榜里，赛莲目前已经以微弱的优势超越了安格尔，暂列第一位。
如果安格尔回来之后能抱抱她的话，那阿洛洛到时候再把他放回第一。
如果他不抱...
阿洛洛冷哼一声。
那就换她去抱安格尔好了。
擦了擦嘴，阿洛洛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双无神却又无比美丽的大眼睛看了眼那边认真吃饭的小赛莲，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后，她才问了句：“你跟祂的共生，有任何不适吗？”
虽然安格尔没说，但阿洛洛知道。
他把赛莲安排到自己的身边，大概也存了一份让她彻底解决赛莲身上魔神隐患的打算。
说来奇怪，阿洛洛从未想过魔神竟然能够跟人类共生，在她的眼里，无论邪神圣神，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只要所谓神明敢把手伸向人间，她必会亲手斩灭祂们的位格，让祂们付出代价。
这不仅仅是阿尔图罗一族的使命，也是阿洛洛向着那所谓命定的复仇。
还是那句话，世间种种，在她的眼里都是既定而无趣的，她深知自己行走在一条早已确定了终局的道路上，却无能为力。
过去的她眼里只有丝线，阿洛洛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直到安格尔的出现...
空白之命，就好像是一道穿破无穷黑夜，照在她身上的第一缕阳光。
许多事情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影响，早已偏离了阿洛洛所看到的既定，事到如今，那些被他所改变的人，在阿洛洛的眼里竟然不再被那些令人恼火的丝线缠绕，一如现在于她眼前的赛莲。
阿洛洛能够看得清楚她那张可爱的脸，那副容貌与自己不相上下，却总是挂着天真笑容的俏脸是那么惹人怜悯，即便是阿洛洛，也会不自觉地迁就她。
小西瓜虫垂眸，吃了口土豆泥。
神明...啧...
另一边，赛莲把土豆泥吃完，在艾拉的提醒下，把右脸沾上的小块土豆泥擦去，她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认真道：
“艾拉虽然...虽然以前是个坏神，但她对我很好，阿糯糯姐姐。”
不过赛莲仅仅只是说了这一句话而已，她没有为艾拉辩解什么，也不打算这么做。
小姑娘知道眼下在自己身体里的艾拉与那个真正的魔神不同，是一丝分裂的善念。
可这并不能够抹消艾拉曾经给很多人添了麻烦的过去。
赛莲知道自己没资格替受伤了的人原谅艾拉。
【我不是坏神，我是魔神，而且我对你也不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艾拉此刻的声音倒是颇为平静。
或许是感觉到了阿洛洛的杀意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从赛莲一直住在这里不回宿舍，祂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其实即便阿洛洛不出手杀灭祂这一缕意外产生的神格，艾拉大概也会在一年内自行消散。
毕竟祂跟本体的联系早已切断，没有邪神教的信仰供给，祂就如同无根之萍，消亡是迟早的事情。
艾拉只是希望自己的神力不要消亡的那么浪费，好歹得给笨蛋赛莲吸收些。
不然她以后要是再被该死的人类欺负了，总不能一直都指望那个臭小子来救她。
王子救公主的戏码有一次就够了，公主总该学着保护自己。
而在镜界之旅，艾拉能感觉到赛莲已经开始兼容祂这抹毁灭神火。
挺好。
也没什么心思了，或许就在这里让阿洛洛来一次无痛睡眠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赛莲和艾拉没再沟通，只是赛莲的小手不自觉地紧紧蜷缩着，她低着头，等待着阿洛洛的后话。
另一侧，阿洛洛终于吃完了土豆泥。
她放下小勺子，闭上眼，思考了下，随后道：
“白菜汤呢？”
赛莲愣神，随后抬眸，看着阿洛洛那副漠然的模样。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嘿咻一下站起身，开心道：
“应该已经炖好了，阿糯糯姐姐，我去给你盛！”
阿洛洛沉默，随后叹了口气。
“是阿洛洛，不是阿糯糯。”
可惜声音很小，没人听得见。
或许赛莲听到了，但她不打算改。
...
饭桌上，赛莲一边喝汤，一边时不时抬眸看一眼阿洛洛，直到阿洛洛放下碗筷，她便一同放下手里的餐具，紧张地坐直身子。
阿洛洛右手撑脸，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大雪，雅拉大森林已然被大雪覆盖，据说学院里也因为这场五十年一度的雪灾而放了假。
“你可曾跟赛莲解释过，所谓神明，究竟是什么？”
阿洛洛望着窗外，随口道。
即便没有点名在问谁，但艾拉心里却莫名紧张起来。
【我...我没有，不过你应该看得出我的状态，即将消散，跟她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而且她还不一定听得懂。】
赛莲哼唧了一声，她听出来了！
艾拉在说她笨！
我才不笨呐！
阿洛洛眯起眼睛，淡淡斜睨了一眼赛莲的心脏，很快收回视线。
想了想，也不知她是要给自己整理思绪，还是要给赛莲解释...
总之，小灰毛神明课堂开课了。
——
...
——
风雪之中，安格尔收刀，他的身前，一个被砍断了手臂的壮汉正一脸痛苦，满头大汗地捂着伤口，踉跄地在他身前引路。
安格尔表情淡漠地跟在他的身后，偶尔一道风刃斩出，却总是卡在壮汉刚刚想要反抗的节点。
雪已连下三日，艾法夫尼亚王国这场五十年一遇的雪灾似乎正映照着这个王国当前的局势。
安格尔摇摇头，正打算拿出肉干放到嘴里补充下能量，却突然感觉到灵魂之中有些许异动。
“嘤~呜哈~嗯...苏醒了，吃饭时刻...”
一道糯叽叽的空灵声音在他耳畔传来，安格尔挑眉。
随手一招，却见一条通体如玉般晶莹，有着一双迷蒙可爱的大眼睛，一对娇小精致的小翅膀的小胖蛇正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