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季澜庭的五七忌辰，季澜姗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布裙，用一块素色头巾包住大半脸颊，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
她并未惊动任何人，凭着对季府下人作息和角门的熟悉，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府。
父亲果然如记忆中那般，对她这个女儿漠不关心，连她是否在府中都未必知晓，更别提派人看守了。
她早早来到城外的家族墓地，找到了那座尚带着新土气息的坟墓，墓碑上刻着“薛门季氏澜庭之墓”几个字。
她取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替那个真正牵挂姐姐、却已魂飞魄散的季澜姗，虔诚地祭拜、上香。
“姐姐，你若在天有灵，请助我查明真相。”她在心中默念，随后便隐身在墓园旁一片茂密的松柏林中，静静等候。
日头渐高，约莫辰时末，一行人影终于出现在了墓园入口。
为首的是一辆朴素的青帷小车，后面跟着几个穿着薛府下人服饰的仆从。
但从车上下来的并非薛钰涵，而是一个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此人是薛府的大管家。
季澜姗心中不满，薛钰涵竟连发妻的五七都不亲自来？是当真公务繁忙，还是心中有鬼？
她屏息凝神，看着那管家指挥仆役摆上祭品，焚香叩拜，仪式做得一丝不苟，却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冷漠。
待祭拜将毕，季澜姗深吸一口气，从系统中兑换了一枚「幻容丹（低级）」。
「幻容丹（低级）」：服用后可在他人眼中产生短暂容貌错觉，效果维持一炷香。兑换需100功德点。
「兑换成功。消耗功德点100点。」
「当前剩余功德点：5850点。」
她迅速服下丹药，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丫鬟。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从树林中走出，快步来到薛府管家面前，轻轻福了一礼。
“王管家安好，奴婢是季府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名唤小荷。我家小姐因悲痛过度，实在无法亲自前来祭拜大小姐，特命奴婢前来，代她上柱香，也想向管家打听几句。”
那管家知道季家二小姐体弱多病，见她只是个丫鬟，神色并未起疑，只淡淡道：“有心了。不知二小姐想打听什么？”
“管家，我家小姐日夜思念大小姐，总是不肯相信大小姐就这么去了……她让奴婢问问，大小姐……当日究竟是何急症？发病前可有何征兆？太医又是如何说的？”
管家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语气斩钉截铁道：“夫人是突发心疾，来势汹汹，太医赶到时已是无力回天。发病前并无任何征兆，夫人一向身体康健，谁曾想……唉，天有不测风云，还请二小姐节哀，莫要太过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又是这套说辞，和对外公布的一模一样。
季澜姗心存怀疑，面上却装作信了的样子，拿着帕子拭泪，又说了几句感谢关照的话，便退到了一旁，看着管家带着人收拾好东西，坐上马车离去。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住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年轻小厮。那小厮不像其他人直接跟着马车回府，而是跟同伴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季澜姗立刻跟了上去，等到薛家的车队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她立刻追上那个落在后面的小厮，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这位小哥请留步。”
那小厮闻声回头，见是个面生的清秀丫鬟，眼神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带着点市井的油滑：“哟，这位姐姐，有事？”
季澜姗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他手里，“小哥，我是季府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小荷。方才见您是薛府的人，忍不住想来多问两句……我家小姐为大小姐的事，眼睛都快哭瞎了，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小厮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态度也热络了不少：“姐姐客气了！唉，说起夫人，真是红颜薄命啊！咱们府上谁不惋惜？”
季澜姗趁机追问，语气小心翼翼：“小哥，那日……夫人发病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府里就没个人察觉不对吗？”
小厮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分享秘辛的兴奋：“姐姐你问别人可能不知道，我那天正好在二门外当值，听到点动静。”
他神秘兮兮地道，“夫人出事的时候，老爷就在房里呢！两人就在一块儿呢！”
“薛宰相也在？”
“可不是嘛！”小厮咂咂嘴，“后来太医匆匆赶来，说是……说是已经晚了。但怪就怪在后来……老爷当即就下令，府门紧闭，所有人许进不许出。还把当时在正院附近伺候的，尤其是夫人身边贴身的几个大丫鬟，全都抓起来关进地牢里去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听说……没一个活着出来的。老爷事后还亲自盘问了好些人，那阵势，啧啧，吓人得很！”
季澜姗听得心头发寒，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
薛钰涵当时在场？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控制下人，甚至将贴身丫鬟全部灭口？这哪里是处理突发疾病亡故的流程？这分明是在掩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