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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晚清三杰恩仇录 > 第211章 喜迎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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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逃的轨迹,被死死锁定在白彦虎马蹄扬起的烟尘之后。四天后,追兵进入了一片更加崎岖荒凉的地域。前方斥候回报,发现大量敌军踪迹,正沿木扎提河(今木扎提河)河谷仓皇西逃,其一部在河谷上游一处废弃的铜厂(可能为矿场或冶炼点)试图据险阻击!

“铜厂据险,河谷路窄!”刘锦棠迅速判断,“余虎恩!你率五百骑,绕道上游,强渡木扎提河,攻击铜厂侧翼!黄万鹏!随我率主力,正面强攻河谷,吸引敌军注意!务必将其钉死在铜厂!”

分兵!强攻!命令简洁而致命。

木扎提河谷中,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河谷限制了骑兵的机动,却成了火枪和弓箭发挥的舞台。白彦虎留下阻击的亡命徒据守着铜厂简陋的石墙和河谷两侧的高地,向下倾泻着弹雨和箭矢。清军健卒在刘锦棠的亲自督战下,顶着伤亡,以火枪对射压制,同时组织精锐刀盾手,在弓箭掩护下,沿着陡峭的河岸向上发起强攻!呐喊声、火枪轰鸣声、箭矢破空声、刀剑碰撞声在狭窄的河谷中回荡,震耳欲聋。

就在正面鏖战正酣,吸引住敌军绝大部分注意力时,上游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余虎恩率领的五百精骑,如同神兵天降,从侧后方的高地猛扑下来,狠狠撞进了铜厂守军的后背!腹背受敌的敌军瞬间崩溃!

清军一鼓作气,冲上铜厂,肃清残敌。此战,又消灭白彦虎殿后部队数百人!然而,激战过后,清军将士们拄着兵器,在硝烟弥漫的铜厂废墟和流淌着血水的木扎提河谷中喘息时,却发现白彦虎那面残破的帅旗,早已消失在河谷更西端的山口之外。他再次抛弃了殿后的弃子,带着最核心的亡命徒,继续向西亡命奔逃。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个追击者的身上。连续十余日的亡命追逐,大小数战,人马的精力几乎被榨干。士兵们沉默地包扎伤口,饮马河中带血的水,默默啃着最后一点硬得硌牙的干粮。连战马都低垂着头,口鼻喷着粗重的白气,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鬃毛。

刘锦棠站在铜厂最高处,望向西方那连绵的、被暮色笼罩的群山,紧抿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追?还是不追?人马疲惫已极,干粮将尽……

仅仅休整了一夜,天刚蒙蒙亮,追命的号角再次凄厉地响起!

“追!”刘锦棠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白彦虎已是强弩之末!不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阿克苏就在前面!咬住他!”

疲惫到极点的将士们,再次翻身上马,驱动同样疲惫不堪的战马,向着阿克苏方向,发起最后的冲刺!信念和对统帅的绝对信任,支撑着他们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当正午刺目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阿克苏那远比库车雄伟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前方斥候带回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禀大帅!阿克苏……阿克苏城头……插着白旗!还有……还有‘官’字旗!城门外聚集着大批百姓!不……不是白彦虎的人!他们……他们在朝我们欢呼!”

刘锦棠猛地一勒马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举起千里镜望去:只见阿克苏城头,那面象征着浩罕统治的绿色新月旗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面用白布临时书写的巨大“官”字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城门洞开,并无守军。城外,黑压压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着维族服饰,他们手中挥舞着简陋的旗帜、头巾,甚至只是树枝,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许多人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那是激动和如释重负的泪水!

“刘大帅来了!”

“官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杀光叛匪!杀光浩罕人!”

维语和生硬的汉语欢呼声浪,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支疲惫不堪的追兵!

一个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维族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颤巍巍地迎上前来,手里捧着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和洁白的馕饼,激动地用维语夹杂着汉语高喊:“将军!将军!白彦虎那恶魔,昨日刚想裹挟我们,被我们联合城里的义士打跑了!我们……我们一直在等官军!等王师啊!阿克苏……阿克苏是朝廷的!永远是大清的!”

原来,白彦虎逃至阿克苏,妄图裹挟城中百姓和物资继续西逃。然而,连番惨败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清军雷霆追击的威势更让城中维族百姓看到了希望。在伯克胡里早已放弃东四城、龟缩西四城的消息刺激下,阿克苏的维族头人和民众,在清军兵临城下的前夜,毅然发动起义!他们赶走了试图控制城池的白彦虎残部,自发组织起来,占领城池,清扫街道,备好清水食物,翘首以盼王师到来!

刘锦棠翻身下马,接过老者捧上的清水,一饮而尽!冰凉甘甜的泉水,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瞬间冲刷掉连日奔波的疲惫和血腥。他环视着周围那一张张激动、期盼、饱受苦难却充满希望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豪情。他郑重地向老者,向所有阿克苏的百姓抱拳:“父老乡亲们!你们受苦了!刘锦棠奉左大帅之命,收复疆土!自今日起,阿克苏重归王化!朝廷大军,必护尔等周全!”

震天的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

然而,短暂的欣慰与激动之后,军情如火。刘锦棠迅速从百姓口中得知了白彦虎的最新动向:此獠在阿克苏碰壁,裹挟部分残余,已仓皇转向西南,经乌什小径,亡命般逃向喀什噶尔方向!而更重要的情报是:伯克胡里留守在东四城(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的最后一点象征性力量,在得知清军逼近和白彦虎败逃的消息后,已彻底放弃驻守,正狼狈地向西南方向的叶尔羌(今莎车)逃窜!

喀什噶尔!叶尔羌!

刘锦棠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宝刀,猛地刺向舆图上那两个代表着叛军最后巢穴的节点!伯克胡里龟缩的西四城(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其心脏与门户,已然清晰地暴露在眼前!

追剿白彦虎,还是直捣伯克胡里老巢?两条毒蛇,一个流窜亡命,一个龟缩待毙,必须当机立断!

刘锦棠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刚刚升起“刘”字帅旗的阿克苏城楼。他沾满征尘的手指,在城垛粗糙的砖石上,重重地划下两道凌厉的轨迹:一道指向西南(乌什-喀什噶尔),一道指向正南(叶尔羌)。阿克苏城头的风,卷动着崭新的龙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他最终的抉择擂响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