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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晚清三杰恩仇录 > 第133章 寻找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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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三十五!标尺八百!装药三号!开花弹——预备——放!”随着口令官嘶吼,炮手猛地拉动击发绳!

轰——!!!

震耳欲聋的炮口风暴瞬间喷出,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卷起老高!炮身猛地后坐,沉重的炮架在冻土上犁出深深的辙印!即便没有实弹,这雷霆万钧的威势,已让在场的所有淮军将领和士兵感到窒息般的震撼。

“好!要的就是这动静!”刘铭传抚摸着冰冷的炮管,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等上了战场,老子要用这开花弹,给赖文光摆一桌铁火盛宴!”

胶莱河畔,昌邑段。

寒风卷过冰封的河面。无数民夫在淮军士兵和当地团练的驱赶下,如同蝼蚁般在河岸上劳作。这一次,他们不是在堆砌绵延千里的土墙,而是在胶莱河西岸地势相对平缓、易于骑兵突破的几十里关键地段,进行着疯狂的土木作业!

深达一丈五尺、宽逾两丈的壕沟在冻土上艰难地向前延伸,挖出的泥土被堆砌在沟的内侧,形成一道陡峭的土墙。壕沟底部和土墙外侧,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削尖的、浸过桐油的硬木桩!木桩之间,遍撒着用生铁铸造、三棱带刺的“铁蒺藜”!每隔数百步,便依托地势构筑一座坚固的砖石炮台,炮台上新运抵的劈山炮炮口森然。更险要的渡口处,甚至用粗大的铁链横锁河道,水下暗布木桩铁钩!潘鼎新骑着马在工地上来回巡视,脸色严峻,不断催促着进度。他知道,这是为捻军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必须在捻匪主力被驱赶至此之前完工!

与此同时,一场精心策划的战略驱赶正在广袤的鲁西南平原上演。

淮军新组建的马队(虽然仍远逊捻军)在刘铭传、周盛波等悍将带领下,不再试图与捻军主力正面对冲,而是如同附骨之疽,利用更先进的通讯手段(信鸽、快马接力)和洋枪的射程优势,进行着冷酷的袭扰与驱赶。

赖文光的精骑刚刚在巨野附近击溃了一小股绿营兵,正欲休整,侧翼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洋枪排射!子弹呼啸着从数百步外飞来,虽然准头欠佳,却足以惊扰马匹,造成伤亡!不等捻军组织反击,这支淮军马队已唿哨一声,利用熟悉的地形和预设的撤退路线,迅速消失在丘陵之后。当张宗禹暴怒地率主力追出数十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田野和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属于另一支淮军步队的烟尘——他们正以急行军的速度,抢占前方一处关键隘口!

“妈的!李鸿章的走狗!像苍蝇一样恶心!” 赖文光身边的头领恨恨地骂道。他们引以为傲的机动性,在淮军这种依托情报、分段阻击、以步队抢占要点、马队袭扰迟滞的新战术面前,开始变得滞重而难受。每一次转向,似乎都有一支淮军部队提前卡在关键位置;每一次试图获取补给,圩寨的寨门紧闭,迎接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寨墙和乡勇射出的火铳子弹。一股无形的压力,正逼迫着他们,一步步向着东方那片三面环水的尖角地带移动。

同治六年(1867年)春,山东登莱。

胶莱河水在初春的阳光下泛起微澜。东捻军赖文光、任化邦率领的数万精锐骑兵,终于被淮军各路大军如同赶羊一般,驱入了胶莱河与六塘河以东、北东南三面环海的狭窄半岛!曾经纵横四省的辽阔战场,被压缩到这片东西不足三百里、南北仅百余里的“囚笼”之中!

半岛上,河流纵横,丘陵起伏,水网稻田密布,极大地限制了捻军骑兵大范围机动的优势。而胶莱河西岸那条由深壕、尖桩、铁蒺藜、炮台和重兵构成的“铁闸防线”,如同一条冰冷的巨蟒,死死扼住了西逃的唯一生路!

李鸿章站在胶莱河西岸一处高耸的望楼上,用精致的单筒望远镜了望着河对岸那片被围困的土地。他可以看到捻军游骑在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看到他们试图寻找渡河点的徒劳尝试。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而自信的弧度。

“传令!”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终结者的冷酷,“各军严守阵地,深沟高垒,不得擅自出击!刘铭传‘春字营’炮队,前移预设阵地!开花弹备足!潘鼎新、周盛波马队,轮番巡弋,遮断捻匪一切突围尝试!张树声部,严防六塘河!水师炮船,巡弋近海,绝其泛海而遁之念!”

他放下望远镜,目光投向身边肃立的将领,眼中寒光四射:

“张、赖二逆,已成瓮中之鳖!我军要做的,便是扎紧这口袋,耗其粮草,疲其锐气!待其困兽犹斗、力竭突围之时——”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带着决绝的杀意,“便是我炮火齐鸣,铁骑合围,一举荡平之日!胶东半岛,便是这东捻的……葬身之地!”

命令下达。胶莱河两岸,战云密布,杀气盈野。淮军的营垒如同钢铁丛林,炮口森然;捻军的铁骑在狭窄的半岛上焦躁地奔腾,寻找着生路。李鸿章精心打造的“扼地兜剿”之网,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收束。一场决定东捻命运的终极绞杀,在这片被大海与河流包围的绝地之上,即将拉开血色的帷幕。而李鸿章带来的新锐之气与西洋利器,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考验着捻军最后的坚韧与凶悍。

同治六年(1867年)正月刚过,湖北钟祥地界的尹隆河两岸还冻得硬邦邦。枯黄的芦苇在寒风里打着晃,河面结着层薄冰,底下暗流咕嘟着,透着一股子不安生。东捻军赖文光、任化邦带着几万精骑,刚从河南那边突过来,人困马乏,正沿着尹隆河南岸扎营休整,想喘口气。

北边几十里外,两杆大旗几乎并排扎着。一杆是淮军刘铭传的“铭”字帅旗,一杆是湘军鲍超的“霆”字大旗。按说好了的章程,两军得合兵一处,等天明卯时(约早上5点)炮响为号,一起从北边压过去,夹击河滩上的捻子。

刘铭传心里火烧火燎。他刚在湖北打了几场漂亮仗,风头正劲,眼瞅着鲍超这老湘军也来了,生怕功劳被分走大半。他手下大将唐殿魁、田履安几个,也撺掇着:“军门,咱淮军如今洋枪洋炮,怕他个球!等霆军那帮慢吞吞的爷?黄花菜都凉了!咱自己上,先啃下赖文光这块硬骨头,大帅面前头功稳稳的!” 刘铭传被说得心热,看着河对岸捻子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篝火,一咬牙:“不等了!传令!各营即刻埋锅造饭,寅时初刻(凌晨3点),给老子摸过河去,打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