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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晚清三杰恩仇录 > 第91章 最后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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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外某处,湘军一条精心挖掘了十余日、已接近城墙基部的长地道,被“谛听兵”敏锐捕捉到!守军迅速组织人力,在相应位置内侧挖掘横沟。铁锹与岩石碰撞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终于,“哗啦”一声,横沟壁塌陷,露出了湘军地道那黑黢黢的洞口!早已准备好的江水被疯狂灌入!地道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数十名湘军工兵瞬间溺毙或被坍塌的泥土掩埋!地道彻底报废。

太平门附近,另一条湘军地道被烟熏战术破坏。浓烟滚滚灌入,里面的工兵咳嗽着、挣扎着向外爬,被守在洞口的太平军“摸地道”小队用长矛一一刺杀在狭窄的洞口。

太平军的反制同样付出巨大代价。挖掘横沟的士兵,暴露在城头湘军火力下,伤亡惨重。敢死队出城反扑或“摸地道”,更是九死一生。一名太平军老兵在灌水成功后,被湘军冷枪击中,倒在横沟里,手中还死死攥着水桶。

湘军“土营”工兵的损失更是触目惊心。塌方活埋、灌水溺毙、毒烟熏杀、白刃刺杀…每条报废的地道背后,都意味着数十甚至上百名精锐工兵的死亡。他们的尸体,往往就永远留在了那黑暗、潮湿、充满死亡气息的地底深处。雨花台大营内,“土营”的营区,新坟每天都在增加。

李臣典、萧孚泗等前线将领急得双眼赤红,暴跳如雷!看着辛辛苦苦挖掘、眼看就要成功的地道一条条被破坏,工兵兄弟死伤枕藉,他们恨不得亲自钻入地道!

“给老子继续挖!换个地方!挖深点!快!” 李臣典咆哮着,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沙盘。

“加派谛听兵!昼夜监听!一处都不能放过!” 城墙上,太平军守将的声音同样嘶哑而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脚下,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地层,看到那些致命的“毒虫”。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曾国荃放弃。他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将最后的赌注,押在了一个关键的位置——龙脖子(今富贵山附近)!

此地因城墙依富贵山(小丘)而建,形成一段相对薄弱的弧形突出部,如同龙的脖颈,故名“龙脖子”。此处地质结构相对特殊,城墙基础不如其他地方坚固,且挖掘不易被察觉。

“集中所有‘土营’精锐!所有火药!给老子挖龙脖子!挖穿它!” 曾国荃下了死命令。同时,他在其他方向(如朝阳门、太平门)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烈佯攻!炮火连天,杀声震地!无数湘军士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扛着云梯,亡命般扑向城墙,吸引守军的全部注意力和兵力!

这一招,奏效了。

太平军主力被其他方向的激烈佯攻死死拖住,疲于奔命。

龙脖子方向的“谛听兵”虽然也听到了微弱的异响,但被其他战场震天的喊杀声和炮声严重干扰,难以精确定位。加之此处地质复杂,声音传导异常,判断出现偏差。

湘军“土营”工兵在李臣典的亲自督阵下,豁出了性命!他们挖掘得更加隐蔽、更加深入。地道内弥漫着汗臭、血腥和死亡的气息。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有人顶上。地道,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在守军被佯攻吸引的空隙中,悄无声息地,一寸寸逼近了龙脖子城墙最脆弱的地基之下!

同治三年(1864年)六月十五日,湘军付出了巨大代价,终于成功攻占了龙脖子高地!站在龙脖子高地上,曾国荃能清晰地俯瞰天京城内,太平门近在咫尺!而更重要的是,那条致命的龙脖子地道,此刻已静静潜伏在脚下,巨大的“火药棺”就安置在城墙基下,只待那最后的点火命令!

城墙根下,那令人心悸的掘土声似乎暂时停歇了。但这死寂,却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窒息。守城的太平军老兵,嗅到了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浓烈的硝烟和死亡气息。他们知道,湘妖的地道,终究有一条成功了。最后的丧钟,即将敲响。而天京城,已无处可逃。

天京城东北,富贵山(俗称“龙脖子”)如同一道低矮却致命的脊梁,紧贴着天京城墙,在太平门与朝阳门之间形成一个微微突出的弧形地带。这里城墙因山势而建,基础不如平地坚固,且地势略高于周边,是俯瞰城内部分区域(尤其是太平门内)的绝佳位置!它像一只扼住巨龙头颈的手,故而得名“龙脖子”。

对太平天国而言,龙脖子是拱卫天京东翼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是阻止湘军将炮火直接倾泻到城墙根和城内的关键高地!守将(可能为某检点或指挥)深知此地重要,在山上构筑了简易而坚固的石垒、炮位和壕沟,驻有千余精锐,誓死守卫。

对湘军统帅曾国荃而言,龙脖子是他“穴地攻城”计划中,最理想、也是最后的总攻出发阵地!占领此地:

可居高临下,直接炮轰太平门、朝阳门城墙及城内纵深,压制守军,掩护最后的爆破和登城!

可彻底切断城内守军向东北方向突围的最后希望!

最重要的是,他精心挖掘、志在必得的那条直通龙脖子城墙下的致命地道,其爆破效果和后续突击,必须依赖龙脖子高地的占领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否则,城墙即使炸塌,守军仍可依托高地反扑!

“拿下龙脖子!就在今日!” 雨花台大营内,曾国荃一拳砸在桌案上,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凶光,“李臣典!萧孚泗!朱洪章!你们三个,亲自带队!老子把所有能调的精锐都给你们!抬枪队、劈山炮队,全压上去!不惜一切代价!午时之前,老子要在龙脖子上看到咱们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