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那句“封锁大殿,任何人不得出入!”如同惊雷,在死寂的麟德殿内回荡。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更大的骚动!
“放肆!”
安国公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呵斥,“萧辰!你区区一个伯爵,有何权力封锁宫闱,禁锢宗室大臣?你这是要造反吗?”
“没错!”
太师也立刻帮腔,声色俱厉,“陛下突发急症,当务之急是请太医诊治,稳定朝局!
你在此妖言惑众,扰乱人心,究竟是何居心?”
太后更是捶胸顿足,哭喊道:“先帝啊!您睁开眼看看吧!这乱臣贼子,是要亡我大周啊!禁军!还不将这狂徒拿下!”
那些原本就被萧辰气势所慑的禁军侍卫,闻言再次蠢蠢欲动,刀锋重新对准了萧辰。场面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
“我看谁敢动!”
一声暴喝从殿门口传来!
只见石虎如同铁塔般堵在门口,他身后是数名眼神锐利、手按刀柄的龙骧卫亲兵!
虽然人数远少于殿内禁军,但那百战余生的惨烈杀气,竟一时将禁军的气势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略显急促却沉稳的声音响起:“住手!都住手!”
只见一名身着禁军将领铠甲、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殿内,他先是看了一眼龙椅上情况危急的女帝,又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最后对萧辰微微颔首,沉声道:“末将禁军副统领周勃,愿听伯爷调遣,封锁大殿,查明陛下中毒真相!”
周勃!
此人素来以忠直闻名,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只效忠于皇帝。
他此刻的表态,无疑给了萧辰巨大的支持!
萧辰对他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冷冷扫过安国公等人:“陛下是在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中的毒!
下毒者极大可能还在此处!此刻放人离开,岂不是纵虎归山,让真凶逍遥法外?
若陛下有任何不测,尔等担待得起吗?”
他话语铿锵,占住了“追查弑君真凶”的大义名分,顿时让安国公等人一时语塞。
毕竟,女帝中毒是事实,若他们强行要离开,反倒显得心里有鬼。
“周副统领!”
萧辰不再理会他们,直接下令,“即刻起,麟德殿许进不许出!严查所有出入口!
殿内所有人,回到各自席位,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走动交谈!”
“是!”
周勃抱拳领命,立刻指挥带来的亲信禁军行动起来,迅速控制了殿内各处要害。
在明晃晃的刀兵和“弑君”这顶可怕的大帽子下,纵然安国公、太师等人心中恨极,也只能铁青着脸,悻悻然地退回座位。
整个麟德殿,暂时被强行“冻结”了起来,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几名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太医院院判、太医令,在内侍的引领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龙椅上女帝的模样,都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诊脉。
为首的太医令,手指搭在女帝那几乎感觉不到脉搏的手腕上,脸色越来越白,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
他颤抖着又检查了女帝的瞳孔、舌苔,尤其是看到地上那摊散发着腥臭的黑血时,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如何?”
萧辰沉声问道。
太医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恐惧:“陛……陛下……陛下所中之毒,霸……霸道无比啊!
其性阴寒蚀脉,腐坏生机……老臣……老臣行医数十载,只在古籍残卷中见过类似记载,似是……似是……”
他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才颤巍巍地说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似是……苗疆万蛊窟秘传的……‘七日断魂散’!”
七日断魂散!
这个名字如同死亡的丧钟,敲响在每个人心头!光是听这名字,就知道其凶险!
“可有解药?”
周勃急声追问。
太医令瘫软在地,老泪纵横,绝望地摇头:“此毒……无解啊!据古籍记载,中毒者心脉会被阴寒毒力逐渐侵蚀冻结,七日之内,必定……必定魂飞魄散!神仙难救!
老臣……老臣只能尽力用药,暂时吊住陛下元气,但……但最多也只能延缓一两日,终究是……回天乏术啊!”
无解!神仙难救!
太医令的话,如同最后一道判决,将所有人打入冰窖!
连那些原本还对萧辰封锁大殿有所不满的官员,此刻也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陛下若崩,这大周的天,就要变了!
太后闻言,更是直接眼睛一翻,晕厥过去,引起一片慌乱。
安国公与太师对视一眼,虽然脸上也做出悲戚之色,但眼底深处,却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新的绝境!
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加令人窒息!时间只剩下最多七天,而太医却宣布无解!
压力如同山峦,瞬间压在了主导局面的萧辰身上!
“萧辰!你都听到了!太医都说了无解!”
安国公抓住机会,再次发难,语气悲愤,“你还在此浪费时间,禁锢大臣,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真要等到陛下……你才甘心吗?还不快放开封锁,商议陛下……陛下之后的大事!”
“是啊!伯爷,当以国事为重啊!”
立刻有官员附和。
面对这巨大的压力和太医绝望的诊断,萧辰的脸色却依旧沉静。
他走到龙椅旁,再次拿起那只九龙金杯,凑到鼻尖,帝经灵觉运转到极致,细细感知。
这一次,他捕捉到了更多细节。
那阴寒的毒性气息,并非均匀分布在杯壁,而是极其隐晦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附着在杯沿内侧某个特定的位置!
仿佛下毒之人,是精准地知道女帝饮酒时,嘴唇会接触到哪个点!
而且,这毒物本身的气息……除了阴寒霸道,还带着一丝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奇异甜香?
这丝甜香几乎被御酒的醇香完全掩盖,若非他帝经灵觉超凡,根本不可能发现!
这绝非寻常毒药!下毒的手法,也高明得令人发指!
他放下酒杯,目光再次落在那名吓晕过去的内侍监和瘫软在地的光禄寺卿身上。
线索,真的断了吗?
还是……有人希望他认为线索断了?
萧辰眼中寒光一闪,对周勃道:“周副统领,将这两个人,还有所有接触过御酒、杯盏的宫人,全部单独看管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他必须争分夺秒,在这有限的几天内,找出解药,或者……找到下毒的元凶!
而突破口,或许就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以及那丝诡异的甜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