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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试考场内,气氛肃穆。

王铁柱按号入座,沉心静气。

当考题发下,他快速浏览一遍,心中稍定。

经义题中规中矩,他早已烂熟于胸;策论题目则关乎“漕运利弊与改良”,这正是夜凰平日授课时常有涉及的内容,甚至结合北疆见闻进行过深入探讨。

他没有急于动笔,而是先闭目凝神,将先生所讲、自己所思在脑中梳理一遍。

然后,他拿起那块陈大虎不知从哪儿捣鼓来、号称能“下笔如有神”的徽墨,轻轻研磨,淡淡的墨香似乎真的让他心神更宁。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文思如泉涌,落笔千言。

他的策论没有空谈圣贤道理,而是开门见山,直指漕运三大弊:吏治不清,运输损耗严重;河道淤塞,转运不畅;沿途盘剥,民怨滋生。

接着,他提出了几条具体的改良浅见:比如,引入民间商船参与部分河段竞标运输,以效率和成本倒逼官船改革。

在关键河段设立由地方士绅和商户组成的“督河会”,监督漕粮转运,减少贪墨;甚至大胆建议,可否在条件允许的河段,试行小规模的、由书院试验田那种“轨道矿车”启发而来的、更有效率的陆路转运方式作为补充……

这些观点,在这个时代堪称“离经叛道”,尤其是引入商贾和监督机制,触碰了不少人的利益神经。

但王铁柱论述清晰,引证数据,虽大多是估算,但逻辑自洽,结合实例,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一种强烈的务实精神和解决问题的迫切愿望,而非泛泛空谈。

写完策论,他检查一遍,自觉酣畅淋漓,无愧于心。

经义部分更是轻松应对。

待到交卷钟声响起,他平静地放下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场与自己的对话,而非仅仅是一场考试。

考场之外,风波并未停歇。

王铁柱帮粮商李胖子厘清账目的事情,不知怎的,竟在部分等待放榜的考生和本地一些士子中传开了。

有人赞他“通晓实务,乃经世致用之才”,但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不分士庶,与商贾为伍,有辱斯文”,甚至暗讽他“不务正业,恐是科举无望,才去钻研这些旁门左道”。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王铁柱耳中,他只是一笑置之。

书院经历早已让他明白,别人的看法远没有自己内心的充实和先生、同窗的认可重要。

放榜那日,人山人海。

王铁柱没有往前挤,只是站在外围安静等待。

当听到唱名官洪亮的声音念出“清河县,清风书院,王铁柱,甲等第七名”时,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甲等!

这意味着他获得了参加院试的资格,而且名次相当靠前!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一个略带激动的声音叫住了他:“王公子!留步!”

王铁柱回头,见是那日的粮商李胖子,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衣着更为华贵、气度不凡的老者。

“王公子!恭喜高中甲等!”李胖子满脸堆笑,热情地拉住他,“这位是我们府城商会的赵会长!那日听了公子一席话,赵会长对公子可是赞赏有加啊!”

赵会长抚须微笑,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王铁柱:“王小友年纪轻轻,不仅文才出众,更难得的是通晓经济实务,一语道破账目关窍,老夫佩服。不知小友师从哪位高人?清风书院……老夫似乎未曾听闻。”

王铁柱不卑不亢地行礼:“晚生王铁柱,见过赵会长。家师姓夜,书院僻处乡野,会长未曾听闻也是常理。”

“夜先生?”赵会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笑道,“能教出小友这般学生,尊师定非常人。老夫冒昧,想请小友过府一叙,聊聊这漕运经济之事,不知小友可否赏光?”

王铁柱心中微动。

赵会长是府城商会首领,能力不小,与他结交,或许对书院、对先生未来的谋划有所助益。

但他谨记夜凰“低调行事”的叮嘱,并未立刻答应,只是谦逊道:“会长厚爱,晚生惶恐。只是晚生还需尽快回书院向先生复命,恐怕……”

“无妨无妨!”赵会长似乎看出他的顾虑,爽朗一笑,“来日方长!待小友院试之后,若有机会,定要来府上一聚!这是老夫的名帖,请小友收下。”

他递过一张制作精美的名帖。

王铁柱双手接过,再次道谢。

带着甲等的成绩和赵会长的名帖,王铁柱踏上了归程。

这一次府试,他不仅凭借扎实的学问取得了功名,更因一次意外的“路见不平”,展露了书院独特的教学成果,在府城留下了一段趣谈,也为清风书院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小窗。

回到书院,他将名帖交给夜凰,详细禀报了府城经历。

夜凰听完,看着那张名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淡淡道:“考得不错。这名帖……先收着吧,或许日后有用。”

她看着眼前愈发沉稳干练的王铁柱,心中清楚,书院这只“领头羊”,已经真正成长起来,可以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