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关中各地的佛寺借钱、借粮，这才导致无流民前往长安。”
听着暗卫的汇报，李世民眉头蹙的更深。
僧弥济世？此事不管如何看都那么不真实。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暗卫摇了摇头，叹道：“陛下，并无什么不妥，他们甚至免除了利息。”
“好，你退下吧，实时监视关中地区的情况。”
李世民在御书房来回踱步，实在想不出此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最终，李世民也没想出此事有任何不妥之处，只能加强了对关中地区的驰援。
派出军队协助百姓重建家园。
关中地区水灾，佛寺济世之举广为传播，一时间大小寺庙，香火相较于往年成几何的增长。
“陛下，老臣近日发现寺庙太过火爆，望陛下多加留意。”
李世民看着进宫的魏征打趣道：“魏爱卿，你身为道家弟子，不会是看到佛寺兴旺，心中不爽吧？”
魏征嘴角抽了抽，说实话，的确不爽，可又无可奈何。
道观多处深山，佛堂则居闹市，地理上就不是一个量级。
魏征叹气道：“陛下，关中地区朝廷出力颇多，可民间仅有议论寺庙者，无人谈论朝廷之功。”
“什么？民间百姓感激只佛寺？朝廷出粮赈灾，助百姓重建家园，最后他们心中感激的却是佛庙？”
魏征看到李世民反应，就知道李世民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他太过了解这位陛下了，虽表面大度，却嫉妒好名声。
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功劳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
更何况是这位以汉文帝为榜样的陛下，民望在其心中地位颇重。
“王德，让人去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佛寺的异常李世民早就有所察觉，可无缘无故的也没办法制止此事。
他能如何？总不能让百姓不去寺庙吧，这更不现实。
即便是他，每年也会去无漏寺住上几天，虽然目的并不单纯就是了。
如今长安城的各大寺庙这般模样，让李世民心中不妙的感觉愈发浓重。
他曾想过此事与五姓七望有关，可无论怎么调查都没有头绪，根本查不到五姓七望插足的证据。
驸马府，长乐正晃着杨晨的手撒娇。
“夫君，明日去寺庙上炷香嘛？如今长安城中的百姓家家户户都上香祈福，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杨晨看了看一群期待十足的夫人，也不扫兴，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
杨晨点头，一群女子直接抛下杨晨便凑到了一处，开始商量前往哪一座寺庙。
长乐思索一番笑道：“前往无漏寺吧，父皇每年都会去无漏寺参拜一番。”
崔墨言直接摇头道：“不行不行，无漏寺太过清冷，据说无漏寺和华严寺直接闭门谢客，已将不再接受香客的香火。”
“什么？这种时候拒绝香客？这两座寺庙方丈傻了不成?
长乐不可置信，这种时候关门谢客，是要闹哪般？
崔墨言叹气道：“据说那华严寺的法岚和尚关闭佛寺时曾言，带着目的的香客心不诚，心不诚即便求佛也是无甚大用。”
杨晨听到崔墨言的话一愣，想到了李世民那日问过的话。
后来也得知是当地寺庙借钱于受难百姓度过难关。
可现在仔细一想，一个寺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钱？其幕后定是有人驱使，那这些人只有可能是五姓七望。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又为何这么做？
钱借出、自己再提高粮价！若是来年再有个小灾小难……
想到此处杨晨顿时冷汗直冒。
既然借钱，肯定会有抵押，房产、良田、乃至妻女！
所有人都会有侥幸心理，觉得欠的那些钱来年努努力定能还上。
可世间哪有那么美好，五姓七望怕是赌的就是他们还不上，亦或者肯定还不上。
灾区那般无可厚非，那长安城内突然大兴佛教又是为何？
杨晨突兀的问道：“夫人，这长安城内最繁华的寺庙是哪一座？”
正在商量前往哪座寺庙的几女异口同声道：“小慈恩寺。”
“好，明日就去这小慈恩寺。”
杨晨敲板，几个女子顿时无了争论的兴趣，开始讨论大卖《红楼》中的剧情。
次日，公主府两辆马车朝着西市的小慈恩寺行进。
一座小山，上上下下的香客络绎不绝。
可见这些时日佛寺兴盛的传言确实不假。
长乐不解道：“夫君，为何下山之人都背着一个行囊？”
杨晨仔细打量，发现确实如长乐所说，下山之人几乎七成肩上都有行囊。
一些背上无行囊者唉声叹气，好似无魂。
杨晨主动凑上前去，问道：“大哥，为何他们个个肩上都有行囊？”
“哎，本想着可以过好日子，没想到我与佛门无缘，你自己上去就知道了。”
那汉子摆了摆手，似是不愿再多说。摇摇头唉声叹气的下了山。
杨晨眉头顿时蹙的更深，这佛寺处处透着古怪。
“晨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杨晨一行转头便看到了乔装打扮的李二夫妇。
“父皇？母后?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长乐惊呼，小声问道。
其身后跟着几个人，虽是遮掩了容貌，可其中一个从体格就能认出是程咬金。
李世民不答，则是将目光看向了杨晨，“可有发现？”
杨晨叹气道：“目前只发现很多人下山之时多了一个背囊，若是所料不差，里面应该是铜钱。”
李世民点了点头，证实了杨晨的猜测。
李世民问道：“那你觉得这寺庙在做什么？”
“放印子钱。若是儿臣所料不差，这些印子钱与五姓七望有关。
他们在赌，赌明年的天灾！赌百姓手中的钱财会加倍回到他们手中。”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也是这般想的。可问题就出在朕未从其中发现任何一家五姓七望的身影。”
杨晨惊呼，“怎么可能？”
李世民叹了口气，无奈道：“所以朕要亲自看一看，是何人竟敢这般肆无忌惮的下发印子钱，无论是谁，朕都要他好看。”
此举实在太过恶劣，若是下一年真的闹出什么灾情，百姓借贷的印子钱还不上，即便朝廷有所举措，也无济于事。
即便救得了一时，也无济于事。
朝廷总不能白给土地和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