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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在造大明 > 第270章 盐政风暴 查抄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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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盐政风暴,查抄扬州

当辽东的黑土在春耕的号子中苏醒,当北疆的茶马互市在谨慎的试探中展开,一场酝酿已久、旨在斩断帝国财政毒瘤的雷霆风暴,终于在南国水乡、盐业重镇扬州,轰然炸响。

扬州,自古便是“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运河蜿蜒,画舫凌波,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然而,在这片极尽繁华与奢靡的表象之下,却涌动着一条由洁白盐晶构成的、沾满铜臭与血腥的暗流。两淮盐业,这个关乎国计民生的命脉行业,百余年来,早已被盘根错节的官商利益集团所把持,成为吞噬国库收入、滋养贪腐的巨型毒瘤。

暮春时节的扬州,本该是“烟花三月”的浪漫,但今年的空气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压抑和不安。运河上往来的漕船依旧穿梭不息,但细心之人会发现,一些看似普通的商船或客船,停泊的位置和船上人员的举止,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精干与警惕。

这些,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精心布下的暗桩。经过长达数月的秘密侦查,借助沈廷扬海运体系带来的信息传递便利和人员调动掩护,李若琏麾下的精锐缇骑,已如同无声的潮水,悄然渗透进了扬州城的各个角落。他们化装成商贩、脚夫、甚至混入盐商府邸为仆,将以“八大盐商”为首的两淮盐业集团,其官商勾结、走私贩私、巨额贪腐、乃至为逃避盐税而私设刑堂、草菅人命的桩桩件件,查了个底儿掉。

时机已然成熟。

这一日,天色未明,扬州城尚在沉睡。知府衙门后堂内,扬州知府吴知远却毫无睡意,他面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捏着一封刚刚由心腹送来的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京中风声紧,早做打算。” 他本是温体仁门生,与盐商往来密切,近年来靠着盐商的“孝敬”和“干股”,积攒了巨额家财。此刻,他预感到大祸临头。

“来人!备轿!去汪府!” 吴知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他必须立刻去见两淮盐商总首,富可敌国的汪福全,商议对策。

然而,他的轿子刚出府门,就被一队黑衣劲装、腰佩绣春刀的人马拦住了去路。为首者,面色冷峻,正是李若琏麾下得力干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韩山河。

“吴知府,天色尚早,这是要去何处啊?” 韩山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亮出锦衣卫腰牌,“奉上谕,锦衣卫办案,请知府大人回府稍候,配合调查。”

吴知远如遭雷击,瘫软在轿中,他知道,一切都晚了。锦衣卫如此精准地堵住他,说明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几乎在同一时刻,扬州城内外数座极尽豪奢的盐商园林府邸,如汪家的“涵碧园”、程家的“个园”、黄家的“逸圃”等,皆被大队锦衣卫缇骑和奉命配合的扬州卫精锐兵丁团团围住。沉重的包铁大门被撞木轰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直扑内宅。

“锦衣卫奉旨查案!所有人等,原地跪伏,违者格杀勿论!”

怒吼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惊起了满园的鸟雀。丫鬟仆役的尖叫声、盐商及其家眷的哭喊声、翻箱倒柜的碰撞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兵刃出鞘呵斥声,瞬间取代了往日的丝竹管弦。

在汪府,身材肥胖、平日养尊处优的汪福全,穿着寝衣被锦衣卫从宠妾的床上拖了出来,他试图挣扎,色厉内荏地叫嚷:“我乃朝廷钦点盐商!你们敢动我?我要见巡盐御史!我要见温阁老!”

韩山河亲自带队查抄汪府,他冷笑一声,将一叠厚厚的账册摔在汪福全面前:“见温阁老?怕是温阁老自身难保!汪福全,你勾结官府,走私盐引,侵吞国税,私设盐丁杀伤人命,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他指着从汪府密室中搜出的、记录着历年行贿官员明细、走私路线和数量的“私账”,“有此账册在,别说温体仁,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类似的场景在其他盐商府邸同步上演。锦衣卫的行动迅捷而高效,显然做足了功课。不仅查抄了明面上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更重点搜寻密室、地窖,起获了大量秘密账册、往来书信。一箱箱的金锭银元宝、一匹匹的苏杭绸缎、一匣匣的珍珠翡翠被陆续抬出,堆积在庭院之中,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令人炫目却又冰冷的光芒。其数量之巨,远超常人想象,连一些见多识广的锦衣卫老兵都暗自咋舌。

与此同时,扬州盐运使司衙门、钞关(税务机关)等官署也被同步控制,相关官员被勒令待在衙内,听候审查。整个扬州城,特别是盐商聚集的河下区域,陷入一片肃杀之中。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城,百姓们最初是惊恐关门闭户,但随着消息逐渐明朗,得知是朝廷派锦衣卫来查抄那些为富不仁、抬高盐价、盘剥灶户(盐工)的盐商巨贾时,压抑已久的民愤终于爆发出来。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皇上圣明!查得好!” ,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头,聚集在被查抄的府邸外围,指指点点,拍手称快,甚至有人向被押解出来的盐商投掷烂菜叶和石块。

“苍天有眼啊!这帮喝人血的东西,也有今天!”

“活该!让他们把盐价抬得那么高!”

“听说皇上要整顿盐政,以后咱们吃盐能便宜点了?”

民心向背,在此刻显露无疑。

这场代号“清盐”的行动,策划者远在紫禁城内的崇祯皇帝,此刻正通过六百里加急的密报,密切关注着扬州的动向。当李若琏的第一份捷报和初步查抄清单呈递到御前时,饶是崇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那触目惊心的数字震动了。

“初步查抄汪福全一府,现银及金锭折合约一百五十万两,田产地契、商铺票据、古玩珍宝无算……”

“程氏盐行,秘窖藏银八十万两……”

“黄家……”

仅仅初步清点几个首要盐商的浮财,就已超过四百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他们遍布江南的田产、店铺、园林等不动产。要知道,此时大明朝廷一年的太仓银库收入,经过崇祯初步改革,也才勉强恢复到四五百万两的水平。这些盐商之富,竟堪比国库!

“蠹虫!国之巨蠹!” 崇祯将密报重重拍在御案上,既是愤怒,也是振奋。愤怒于这些蛀虫对国力的侵蚀,振奋于这笔巨款对眼下百废待兴、处处需钱的朝廷来说,无疑是久旱甘霖。

“陛下息怒。” 侍立一旁的李若琏(已提前回京述职,遥控指挥)沉声道,“据查,两淮盐税,历年应收与实收差额巨大,十不及四五。其中大半,皆被此等蠹虫及其背后保护伞中饱私囊。此次行动,不仅在于抄没家产,更在于夺取盐务账册,厘清积弊,为后续盐政改革铺平道路。”

“朕知道。” 崇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后续事宜尤为关键。韩山河在扬州,要稳得住局面。抄没资产,登记造册,派重兵看守,不得有任何闪失。涉案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律锁拿进京,交由三法司会审!特别是与温体仁有牵连的证据,要给朕钉死了!”

“臣明白!已飞马传令韩山河,并增派了人手。扬州卫指挥使乃可信之人,已令其全力配合,封锁要道,确保万无一失。” 李若琏办事,向来滴水不漏。

崇祯走到巨大的大明舆图前,目光落在扬州的位置,语气森然:“两淮盐政,只是开始。接下来,河东、长芦、浙闽……朕要借此东风,将这套腐朽的专卖体系,彻底梳理一遍!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汪福全’!”

一场席卷扬州的抄家风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江南官场为之震怖,与盐商有牵连的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纷纷开始切割、掩饰。远在京师的温体仁,闻讯后更是称病不朝,其门下党羽也暂时偃旗息鼓。

而帝国的国库,则因这笔突如其来的巨额收入,瞬间变得充盈起来。崇祯与户部尚书李邦华连夜商议,这笔钱,除了部分填补国库日常和边饷,将重点投入到辽东战事、军工生产、水利建设以及鼓励工商的专项基金中。

扬州城内的混乱与肃杀持续了数日。当一队队装载着漕没金银的箱笼,在重兵护卫下通过漕船浩浩荡荡驶向北方时,标志着旧有的盐业利益格局被彻底粉碎。一个由朝廷直接掌控、引入竞争、降低盐课、惠及灶户与百姓的新盐政体系,已在这场风暴的废墟上,开始了它的蓝图勾勒。帝国的财政机器,在刮骨疗毒般的剧痛之后,迎来了一个轻装上阵、更具活力的新阶段。这场风暴,不仅刮向了扬州的盐商,更刮向了整个大明沉疴已久的积弊,彰显了年轻皇帝推行新政、富国强兵的铁腕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