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在造大明 > 第206章 勋贵跪迎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两百零六章 勋贵跪迎

文华殿内的决策如无形的电波,通过一道道令旨、一个个奔走的心腹,迅速转化为整个北京城的行动。皇城依旧肃穆,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恐慌,正被一种新的、带着些许不确定的亢奋与期待所逐渐取代。

安定门大街,英国公府。

相较于昨日傍晚时的车马塞道、人声鼎沸,今日的国公府门前虽依旧不乏前来探听风声、表露忠心的官员车轿,但秩序已然井然了许多。府中家丁亲兵披甲执锐,肃立门前,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那股子沙场上磨砺出的煞气,让不少文官远远看了便心生怯意,不敢过分喧哗。

府内,花厅之中,英国公张维贤并未休息,他虽年事已高,一夜惊涛骇浪下来身心俱疲,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他正与匆匆赶来的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低声密议。这三位堪称大明勋贵集团的顶梁柱,他们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整个勋贵集团乃至京营力量的走向。

“老公爷,”朱纯臣压低了声音,脸上仍带着一丝后怕与兴奋交织的红晕,“信王殿下…监国殿下真是深藏不露,手段雷霆万钧!昨夜那阵势,现在想来还令人心悸。魏阉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竟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这…这简直如同太祖、成祖再世!”

徐允祯也接口道,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是啊。殿下不仅手段了得,心思更是缜密。文华殿内所议,昭雪、整军、农本,皆是直指要害,绝非一时兴起。尤其是对徐光启的倚重,释放的信号非同一般。”他顿了顿,看向张维贤,“老公爷,我等勋贵,与国同休。以往被阉党压制,难以施展,如今新君即将临朝,锐意革新,正是我辈效力之时。只是不知殿下对我等…究竟是何章程?”

张维贤缓缓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他自然听出了两人的试探之意。勋贵集团在魏忠贤时代备受打压,兵权被侵夺,话语权减弱,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看到信王如此强势且似乎重视实务,自然渴望重新获得重视,但又担心新君是否会像对待文官那样,对勋贵也进行一番清洗或压制。

“殿下之心,深如渊海,非老夫所能尽窥。”张维贤缓缓开口,声音沉稳,“然则,殿下昨夜能纳老夫之言,今日文华殿定策,亦将稳定京营、清查军实之事交由我等勋臣协同办理,此乃信任之兆。殿下欲整军经武,以抗辽东强虏,平靖内部流寇,离不开我勋臣子弟,更离不开京营劲旅。”

他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加重:“我等当下要务,非是揣测圣意,而是实心任事!殿下要稳定京畿,我等便要将京城内外兵马整肃得铁桶一般;殿下要清查军械粮草,我等便要将库府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绝无隐瞒;殿下要公审阉党,我等便要将三司会审办成铁案,彰显国法!唯有如此,方能彰显我勋贵价值,在新朝立足,重振祖上荣光!”

朱纯臣与徐允祯闻言,神情皆是一肃,齐齐点头:“老公爷所言极是!”

正说话间,一名心腹家将快步走入花厅,躬身禀报:“老公爷,二位国公爷,门外有监国殿下使者到,宣召三位国公即刻入宫,于文华殿见驾。”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刚刚散朝不久,又紧急宣召,必有要事。

张维贤立即起身:“更衣,备轿!”

当三位国公的轿舆再次抵达紫禁城东华门外时,他们发现情况已有不同。把守宫门的已非往日熟悉的京营或锦衣卫面孔,而是一队队身着深色劲装、外罩轻甲、腰佩狭长军刀及一种形制奇特的短铳的军士。这些军士眼神沉静,身姿挺拔,纪律森严,无声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与他们见过的任何一支大明军队都截然不同。查验过令旨后,为首的军官一挥手,宫门缓缓开启,那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久经沙场的张维贤都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是…殿下的潜邸亲军?”朱纯臣在一旁低声惊呼,难掩震撼。他原以为信王只是通过收买和策反控制了部分京营和锦衣卫,却万万没想到,其麾下竟还藏着这样一支一看就知是百战精锐的陌生军队!

张维贤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军士装备的“短铳”和制式统一的军刀,心中对那位年轻监国的评价,又陡然拔高了几分,甚至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这绝非寻常手段可以培养出来的力量。

引路的太监也换了人,沉默寡言,步履矫健,眼神锐利,显然是内廷中新得势的那位方正化方公公的徒子徒孙。

文华殿内,朱由检依旧坐在主位之上,但殿内却多了数人。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一身飞鱼服,按绣春刀立于殿门内侧,如同一尊门神,目光如电,扫视着进殿的每一个人。方正化则悄无声息地侍立在朱由检御座之侧,低眉顺目,却仿佛一根定海神针。

而更让张维贤三人心中巨震的是,殿内还站着十余位身影!这些人皆是顶盔贯甲,或身着伯爵、侯爵爵服,赫然是以忻城伯赵之龙、抚宁侯朱国弼、襄城伯李守锜等为首的京营实权勋贵及将领!他们显然比张维贤等人更早接到通知,此刻肃立殿中,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朱由检见张维贤三人入内,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最终落在那十余位勋贵将领身上。

张维贤、朱纯臣、徐允祯不敢怠慢,上前几步,按爵位高低,躬身行礼:“臣等,参见监国殿下!”

朱由检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他的目光在每一位勋贵脸上缓缓掠过,沉默持续了将近十息。这短暂的沉默却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殿内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一些胆气稍弱的勋贵,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们摸不清这位一夜之间颠覆乾坤的年轻监国,此刻将他们所有人召集于此,究竟意欲何为。是要继续清洗?还是要…?

终于,朱由检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皆是我大明勋臣,世受国恩,与国同休戚。”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然,魏逆忠贤擅权乱政之时,尔等或附逆求荣,或明哲保身,或坐视国事日非,军备废弛!致使朝纲混乱,边关危急,将士寒心!尔等…可知罪?”

最后三个字,如同冰锥般刺入众人心中。以赵之龙、朱国弼为首,十余名勋贵将领浑身一颤,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颤声道:“臣等昏聩无能,有负皇恩,请殿下治罪!”

张维贤三人心中也是一紧,连忙再次躬身,不敢言语。

朱由检看着跪倒一片的勋贵,语气稍稍缓和,却依旧冰冷:“治罪?若依国法,尔等多数人,纵不抄家问斩,也当夺爵流放!”

这话如同死刑宣告,让跪着的众人如坠冰窟,有人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但是,”朱由检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升,“皇兄大行,新朝未立,国步维艰,正值用人之际!辽东有虎狼之窥伺,西北有饥民之躁动,朕…孤,可以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绝处逢生!跪着的勋贵们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冀光芒。

“孤欲重整京营,再练强军,以御外侮,以安内患!”朱由检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目光灼灼,“尔等皆是将门之后,世代簪缨,于军旅之事,本当是行家里手!孤问你们,可愿洗心革面,重拾祖辈荣光,为孤整训兵马,打造一支能战敢战之师?可愿将功折罪,用鞑虏和流寇的首级,来洗刷你们曾经的耻辱与昏聩?!”

“臣愿意!”

“罪臣万死,愿为殿下效死力!”

“臣必肝脑涂地,以报殿下不罪之恩!”

求生的本能和重获权势的渴望,让这些勋贵们争先恐后地磕头表态,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甚至带上了哭腔。

“光说无用,”朱由检声音冷冽,“孤要看行动。京营积弊甚深,空额、吃空饷、役使军士、武备朽坏…这些烂账,孤暂且不提。但从即日起,京营所有兵马,需重新登记造册,严格操练!英国公张维贤!”

“老臣在!”张维贤立刻躬身应道。

“孤命你总摄京营戎政,成国公、定国公协理。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初步整肃营伍,淘汰老弱,恢复操典。可能做到?”

“老臣领旨!必不负殿下重托!”张维贤声音洪亮,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殿下果然还是要用他们!

“李若琏!”

“臣在!”李若琏踏前一步,声如金石。

“着你派锦衣卫精干人员,入驻各营,稽查军纪,核验兵员、粮饷、军械实数。凡有阳奉阴违、贪墨欺瞒、懈怠军务者,”朱由检眼中寒光一闪,“无论何人,一经查实,以军法论处,决不姑息!”

“臣遵旨!”李若琏抱拳领命,目光扫过那些跪地的勋贵,如同鹰隼巡视猎物。

跪着的勋贵们刚刚升起的些许侥幸之心,瞬间又被这冰冷的安排压了下去。殿下这是给了他们机会,但也套上了紧箍咒,并且将刀子交给了那位煞神般的锦衣卫指挥使!

“都起来吧。”朱由检挥了挥手。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身,许多人腿脚都有些发软,官袍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朱由检走回座位,语气恢复了平静:“望诸位牢记今日之言。大明江山,离不开诸位勋臣。新朝肇始,正是诸位重振家声、建功立业之时。望好自为之。”

他顿了顿,似是无意地补充了一句:“昨日抄没之逆产,其田庄、店铺、现银颇丰。孤之内帑虽不宽裕,然对于有功之臣,对于肯用心办事、练出强兵之将,孤从不吝赏赐。”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更要画一张大饼。恩威并施,帝王心术运用得恰到好处。

众勋贵闻言,眼睛又是一亮。魏忠贤及其党羽的家产那是何等巨富?若能从中分得一杯羹,或者因练兵得力而获得厚赏…那简直是…众人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火热起来,看向朱由检的目光,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热切。

“臣等,誓死效忠监国殿下!愿为大明中兴,效犬马之劳!”在张维贤的带领下,所有勋贵再次齐齐躬身,这一次,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重新抓住权力的决心。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群暂时被收服了的勋贵武将,心中并无太多喜悦。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强军,必须依靠自己一手打造的新式军队和全新的军事体系。但这些旧有的力量,在过渡时期,依然有着稳定局势的作用。

“都退下吧。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留一下。”朱由检淡淡道。

“臣等告退!”赵之龙等人恭敬行礼,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文华殿。走出殿门,被外面的阳光一照,许多人都有种重见天日之感,彼此对视,眼神复杂,却都默契地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殿内,朱由检对留下的三位国公露出了些许笑容:“三位国公皆是国之柱石,孤尚有要事相托…”

当张维贤、朱纯臣、徐允祯最终离开文华殿时,他们的步伐比来时沉稳了许多,腰板也挺得更直。他们不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京营主导权,更从监国殿下那里接到了几项更为秘密的任务——包括暗中配合徐光启清点武库、以及为即将到来的“新军”换装提供掩护和支持。

虽然依旧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年轻监国心存敬畏,但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勋贵集团在新朝重新崛起的希望之光。

而朱由检,则站在殿窗之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方正化。”

“奴婢在。”

“传旨,召见…徐光启、李邦华(若已到京)、还有…孙元化。”他轻轻吐出几个名字,“是时候,见见真正能托付未来的人了。”

殿外的阳光,正好洒落在巍峨的宫殿金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时代,正缓缓拉开它的帷幕。

(第四卷第206章 完)